虞西瞪眼。
謝星懷撒手,嘴巴抿出讨好的笑。
“對不起,我嘴欠,我該打。”
虞西這才重新坐回去。
“第一,别瞎喊,咱倆同歲,”她說,“第二,是你拉我手,小心我告你性/騷擾。”
“别告了,請律師也不少花錢,”謝星懷看虞西坐回去就知道這事還有得談,也明白虞西沒真的生氣,“我把律師費補給你?”
虞西表情微動,示意對方繼續表态。
謝星懷想了想,很認真地說:“單月開二,十三薪。”
虞西:“十五。”
謝星懷:“開不了。”
虞西:“你們公司太新了,我沒有安全感。我知道現在市場一般,但是出了門單月二點五十三薪我是穩妥能拿到手的。”
這話虞西說得笃定,其實心裡多少有點沒底,而且謝星懷願意給她開單二年十三已經不錯了,但是既然對方願意開這個口,就說明底線不在這。
找工作談價格沒有不想抄底的。
更何況謝星懷是新人,她想試探一下。
果不其然,謝星懷猶豫了。
虞西心裡冒泡,面上不為所動。
二人各自沉默十幾秒後,謝星懷歎了口氣,身子前傾,雙手搭在桌子上。
虞西掃了一眼他有些正經的坐姿,知道對方這次差不多是要交底了。
結果謝星懷一開口說的是:“真開不了。”
虞西沒忍住露出了些僵硬的微表情。
謝星懷緊追不舍:“但是我是真的想請你幫忙,你履曆漂亮,洞察力也精銳,我一個新人,很需要你這樣的前輩幫我帶路。這樣,薪資談不動,咱們來談談分紅怎麼樣?”
衆所周知,隻要不是大公司,所有分紅都是餅。
鬼知道他們是明天倒閉還是後天關門。
但也許是謝星懷足夠真誠足夠謙遜,居然讓虞西心生信任,除非打從她進門他就在演戲,那她真的認了。
虞西微一抿唇,松了口,“怎麼分?”
謝星懷笑了笑:“你想怎麼要?”
虞西也笑了,“我怎麼要就怎麼給?”
“你先說說看嘛。”謝星懷口吻很軟。
虞西看着謝星懷這張漂亮的面孔,和這雙亮亮的眼睛,眼前閃過很多從前與他方博弈的場景,談判桌上,博弈不見刀槍,見的是他們這些人存款卡裡一筆筆真實的數字。
沒有人會樂意跟錢過不去,所以虞西一向都是用盡全力的那個。
偶爾也有挂臉的時候。
謝星懷這個人倒好,一說三笑,談錢也能談得笑眯眯的,頂着草包的頭銜,幹得卻都是保底的事。
如果老闆是這種性格的話,虞西倒覺得這公司也許真有前途無量的可能。
“我讓一步吧,”虞西想好以後說,“十三就十三。”
謝星懷聞聲立馬坐直身子,伸手捂住耳朵。
虞西:“?”
謝星懷:“後面不想聽了。”
虞西微笑。
謝星懷視而不見,繼續叭叭,“剛剛還鐵面無私要走的人這會兒願意讓一步,我都不敢想你想要個多大的。”
虞西以前上班氛圍不太好,公司内鬥嚴重,部門内卷嚴重,每年也有剛畢業的大學生前來實習,大多都是剛從面試間出來就開始戰戰兢兢,更别提入職後有多小心翼翼了。
能在工作中碰見謝星懷這種人,實屬罕見。
虞西不得不承認,她有被對方可愛到。
她笑:“以退為進嘛。”
謝星懷繼續捂耳,沉默。
虞西不管,自顧自說:“分紅按收入分,我不要階梯。”
謝星懷忍不住插嘴,“我謝謝你啊。”
“别客氣,應該的,”虞西順嘴答,“我幸運數字是八,一口價,八個點。”
謝星懷表現得一臉拒絕溝通模樣,實則一秒砍價,伸手:“五個。”
虞西很幹脆,“成交。”
謝星懷:“?”
虞西起身,微?欠,伸手,“謝總好,合作愉快。”
态度給得很到位。
謝星懷反複三五次欲言又止,最後在虞西滿面春風的神情下,生無可戀讓虞西:“出去幹活吧。”
“好的。”
她轉身就要走。
謝星懷說:“剛剛金金應該是過來問面試時間,你去面。”
虞西用臉扣出問号:“我不是商務嗎?”
謝星懷表情比她還不可思議,他剛剛伸出的手還沒放下,二次舉高,示意虞西: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五個點你還想隻幹個商務?
虞西思考了下,覺得合理。
“好吧,”她問了一嘴,“面的什麼崗位?”
“我怎麼知道?”謝星懷反問得很理直氣壯。
虞西:“?”
她很認真地問謝星懷,“謝總,公司是你出的真金白銀吧?”
謝星懷順手把舉高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别問了,真的很心痛。”
虞西點頭。
懂了,她還是天真了。
這小少爺确實還是個草包。
但是成年人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而且目前來看,謝星懷給她開的條件确實不差。
再加上分紅的加持,虞西現在比之前打工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和驅動力。
虞西本來要推門離開來着,手剛放到門上,忽然意識到什麼,回頭。
老闆椅上謝星懷看似還在心痛,大概是沒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疑惑地看過來,與虞西對視。
“?”謝星懷現在都有點怕了虞西了,“又怎麼?”
虞西:“工作室目前隻有這一間封閉房間吧?”
謝星懷點頭,“是啊。”
虞西折返,指骨輕敲桌面,“勞駕挪挪位兒,我要在這面試。”
謝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