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門很輕易地就被轟開了,安防系統形同虛設,魔術師果真為他們開啟了一條通暢的道路。
黑門連接一條向下的樓梯,裡面一絲光亮都沒有,深不見底,淡而刺激鼻腔的血腥味絲絲縷縷地浮上來。
三人的警戒心都拉到最高。
“裡面的結構,我就不清楚了。”蘇起繁面色凝重,蹲下用手指輕擦樓梯地面,讓他們看沾滿灰塵的指尖,“看起來很久沒有人從這邊走。”
“走一步是一步。”邢橘雖說心中警惕,但表現出從容的樣子。
她有高戰力,蘇起繁和昭澄有高精神力和不俗的戰力,他們是一支配合缜密、可以橫掃絕大部分場景的小隊。
他們甚至正好集齊了輕、中、重型全部三種基本機甲,能力維度全面而趨于平衡。
她瞟了一眼低着頭的蘇起繁。
“出發吧。”她道。
三人默契地形成三角隊形,邢橘打頭,昭澄和蘇起繁分在她兩邊落後一步,全方位監視各個角度的潛在危險,就這樣進入了向下的黑暗樓梯中。
邢橘提着光源,仔細分辨他們腳步的回音,試圖判斷内部建築結構。
這裡很空曠,一片死寂。
“小心。”蘇起繁突然拉了一下昭澄。
後者的前方突兀地出現一大片凹陷,就像施工時沒處理好。
“給力。”昭澄繞過危險的空缺,拍拍蘇起繁的肩膀,後者抖了一下,沒回應。
樓梯不知延伸了多遠,血腥味越來越濃,最後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終于,邢橘的手電筒掃到一片寬闊的平地。
三人臉色一變。
“操。”昭澄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
平地覆蓋着一層淤泥似的暗紅,刺鼻的血腥味正來源于此。
那是厚厚的一層血漿凝固在地面。
這要流多少血,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強忍怒火,踏上平地,鞋底傳來詭異而讓人發毛不适的觸感。
這裡不像高高的樓梯間一樣寂靜,遠處傳來細而嘈雜的微小聲響。
三人向聲源前進,手電筒向四周掃射,漸漸有一些空了的鐵籠進入光源籠罩的範圍,那上面鏽迹斑斑布滿痕迹,格外觸目驚心。
旁邊還有一些大型的醫療器械,散落的針筒和藥袋滿地都是,處處透着怪異。
這是在治療,還是在做……實驗?
邢橘毛骨悚然。
什麼聲音?
昭澄耳朵尖,突然警惕地制止衆人繼續往前。
邢橘細細捕捉空氣中傳來的震動,那是微弱的鼾聲……是人,還是動物?
她拍拍另外兩人的肩膀,默契地分散,從三個方向往前包抄,朦胧的光線中,隻能堪堪看見同伴的手勢。
鼾聲越來越清晰,可以确定是屬于人類的了,隻有一人。
邢橘關掉手電筒。
說時遲那時快,邢橘和蘇起繁同時前撲,制住一人的四肢!
“誰?!”男性的聲音驚慌大喊,邢橘分析抓住的觸感,判斷是個壯實有力,身量偏高的中年男人。
昭澄猛地打開手電筒,直射該人雙眼,突然的強光讓男人毫無防備地暫時失去視覺,而邢橘和蘇起繁早有準備,提前閉眼适應,不受影響。
男人的慘叫聲中,他們看清了他的臉,是那日表演時場上的小醜之一。
男人感覺天旋地轉,片刻,雙眼的疼痛緩和一些後,他發現地下室的燈光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此刻一片亮堂。
他被牢牢反綁在睡覺的椅子上,三個蒙面頭套人将他圍住。
“這些籠子,都是關動物的?”
為首的人說話了,她指向周圍那些巨大的鐵籠,一腳踹在椅子沿上,椅子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男人吓出一身冷汗。
“是!是、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您大人有大量,放、放過我吧……”他話音未落,蒙面人頭頭又是一腳,男人一下子噤聲,瑟瑟發抖汗如雨下。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蒙面人語氣冰冷,閃着寒光的刀刃抵住他凝滿汗液的脖頸。
“呃、呃……是……”男人被威脅着,馬上改口,發顫地道來一個故事。
他作為主演之一的小醜,自然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慶典馬戲團的老闆,也就是老婦人,經常與她的幹女兒魔術師發生争吵,這在馬戲團也是一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她們的争吵内容,自然是有關馬戲團的禁忌——使用真正的動物表演。
小醜們一邊興奮一邊膽戰心驚地聽着八卦,從隻言片語和零碎的信息中拼湊出真相。
這個真相很簡單,也很令人唏噓。
多年前,老婦人的親生女兒死于一場動物園的意外,此後老婦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
隻是為了報複,為了宣洩自己的怒火和悲傷。
“這話你自己聽了信嗎?”邢橘看傻子似的看他。
把誰當傻子呢。
“啊?都這麼多年了,她現在殘害的也不是當時害死她女兒的動物吧。冤有頭債有主,怎麼能把後續的憤怒發洩到無辜的動物身上呢?”昭澄半信了,疑惑道。
蘇起繁抱臂,臉色冷得結冰。
邢橘幹脆問,“那馬戲團其他還活着的動物現在在哪?”
小醜趕緊道,“從那邊門過去就是。”他幹笑兩聲,“那我知道的都說了,各位大人能放過小的不?你們也說冤有頭債有主,這可不能怪我啊!”
蘇起繁瞟他一眼,“但是你助纣為虐。”
“嗯。”邢橘活動腕關節。
“?”小醜感覺大事不妙,“你們要幹嘛?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