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日光均勻的撒在她散落滿背的栗色卷發上,薄薄的一層光暈弱化了她身上的疏離感。
精緻到秾麗的五官越發如壁畫神女般令人移不開眼,因為沾了血污而有了人氣。
南澈站在不遠處,不明顯的停頓了一下,随後平靜的開口,“沒有。”
他出來的匆忙沒來得及換衣服,難得沒有穿那從頭到腳一身黑的制服。
很休閑的棉麻襯衣,外面套了一件藍白外套,卡其色的工裝褲将他優越的身材點綴的恰到好處。
“這樣啊。”蘇雲鴉随後轉過頭,目光看向面前的荒野,似乎隻是随口一問,得到了答案便不再繼續糾結。
她的狀态很不對勁,目光看着遠方,實際上卻沒什麼焦距,像是放空思維在發呆,和平時冷清沉靜,敏捷警惕的模樣相去甚遠。
南澈擡腳走過來,在她身旁兩步之外坐下,長腿随意的伸展開,手臂向後撐着身子後仰,讓陽光均衡的灑在身上。
“你喜歡我什麼呢?”
很輕的一聲,仿佛不經意的呢喃。
南澈沒有回答,過了好半晌,才似輕輕笑了一聲,“喜歡還要什麼理由嗎?”
他從看見蘇雲鴉的第一眼就莫名的心生悸動,越是接觸越忍不住想靠近,想了解,甚至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
再後來,這種渴望變得越來越強,不滿足于隻是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還想被她擁抱,親吻,做所有親密的事,想看她冷靜理智的神情出現裂痕,想看他因為自己而失控,什麼都可以。
但是這些話,他如何能說得出口?
那些輾轉難眠的夜裡,隐晦卻無比強烈的渴求。
讓他一度無法面對蘇雲鴉那清澈而冷淡的眼眸,怕在那裡面看到自己不堪的影子。
哪怕他曾在無數次不經意的瞬間,戰鬥的時候看到過她眼底深藏的殘忍和惡意,像是藏在平靜沼澤下的猛獸。
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表現的那樣冷靜平和,歲月靜好時,他心裡難得感到了一絲放松,但仍舊不敢靠近。
可是像這樣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太少,他心如被分成兩半,被火炙烤着,一半在警告他不要越線,一半卻在鼓勵他犯罪。
最終他試探的伸出手,指尖輕輕搭在蘇雲鴉的手背上。
“我知道你隐藏的惡意和殘忍,我也比誰都清楚,你本性如何。”
南澈語速很慢,聲音低沉如古琴回響“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壓抑自己,什麼樣的你我都接受,這樣,你會願意給我一個靠近的機會嗎?”
蘇雲鴉終于将遊離在外的思緒抽回,看着南澈修長而硬朗的手指冷白如玉,與她蒼白細瘦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真的了解我嗎?”蘇雲鴉似笑非笑,那雙明鏡似的銀灰色桃花眼裡湧動着看不清楚的東西“你和我才認識多久?”
就算是林晝時常在她身邊都沒有發現過,他又怎麼可能了解?
“你指哪方面?”南澈握住蘇雲鴉的手按在自己脖頸上,眼尾因為緊張而微微泛起紅。
“你其實很喜歡見血,每一次戰鬥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勢必兇殘的将魔物剖開,那種破壞欲,掌控生死的感覺。”
蘇雲鴉指尖輕微的顫了一下,被南澈捕捉到了,他冷冽而銳利的鳳眼陡然一彎,意料之中的愉悅。
“你看似什麼都無所謂,其實本性強勢,有着強烈的掌控欲,你藏的很好,可是沒有人能夠一直壓抑,物極必反。
你壓抑的太久,一定會有失衡的一天。”
蘇雲鴉沒有說話,反而極輕的吸了一口氣,手指被迫按在南澈修長脖頸,動脈傳來穩定規律的搏動,震得她指腹發麻,幾度險些忍不住掐下去。
脖子是每個人緻命的弱點之一,掐住一個人的脖子,等于掌控一個人的生死,那種感覺,太容易讓人上瘾,太危險了。
但隐藏了二十幾年的本性被人戳破,更讓她從尾椎一路之上竄起隐秘的愉悅和刺激感。
南澈很輕的歎了口氣,“我本來,沒想這麼快揭穿你的。”他擡眼凝視蘇雲鴉的臉,心中暗道可惜。
明明南澈的語氣很平靜,并沒有咄咄逼人,卻仍舊讓蘇雲鴉丢盔卸甲,無處躲藏。
“昨天,你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南澈又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
都說先動情的那個人注定輸的一敗塗地,他之前不明白,現在卻好像懂了。
“那時候我沒想明白,你拒絕我真的是因為不喜歡我,還是……單純的怕我知道你心裡那些不好說出口的,殘忍的惡意的想法呢?”
明明對他的身體很感興趣,那種如有實質的滿是侵略性的目光,他都能感受到其中噴薄欲出的占有欲,卻每一次都悄無聲息的被壓下。
蘇雲鴉抿緊嘴唇,将手抽回來,聲音很輕的回避“别問了。”
“你剛剛按着我的脖子的時候又在想什麼?”南澈坐起來,毫不意外。
蘇雲鴉低垂着眸子,手指一點點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