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将常銘熊抱回床上,幫他脫下鞋子,蓋好被子後,才陰着臉去給許芳馨開門。坐在床邊的常銘,不經意間掃見了施宇的腳。然後,他的目光挪不開了。
施宇腳上穿的不再是限量版的球鞋,而是醫生們常穿着的那種洞洞鞋,露着半截腳跟。常銘看着襪子上的污漬和破洞,眼底浮現别樣的情緒,他垂眸藏住了。
門口的許芳馨頭一次見這麼兇神惡煞的施宇,莫名一陣心寒,但很快她便誤以為施宇黑臉是因為昨晚之事。想到這,許芳馨不但不害怕,反而心情十分舒爽,朝施宇溫婉一笑。
“小宇,我聽說常銘身體不适,特地來看看。”
“請進。”施宇客氣道。
心裡雖然有氣,但施宇還是側身讓許芳馨進了門。然而一把她放進來,施宇就後悔了。隻見許芳馨走到常銘身邊,将手中花籃往床頭櫃一放,笑得像個拉皮條的。
“常銘,這是曲叔特地讓我帶過來的花籃,他說感謝你昨晚的照顧,他希望有機會可以再見面。今天要不是公司有會,他就親自過來了。”
施宇聽得太陽穴直跳,不等常銘回答,冷冷道:“不必。”
許芳馨看也不看他,繼續對着常銘說:“你看你,身體不舒服就别亂跑,害得曲叔叔特别擔心,派了好多人去找你。”
施宇冷笑。
派了很多人找常銘?
那為什麼在他背着常銘在馬路上瀕臨絕望的時候,沒有碰見一輛車、一個人影?
他當然不會幼稚到拆穿許芳馨挑撥離間的把戲,隻是走到病床另一邊,幫他墊了個枕頭,溫柔地問道:
“困不困,要不要睡一會兒?”
許芳馨的臉立馬陰下來,常銘還沒說話,她就開口嘲諷:“剛下了曲家的床,又爬上施家的鋪,你還真是業務繁忙啊!”
“許芳馨!”施宇認真道:“你别總拿娛樂圈那套來看待一個普通人。”
“覺得我的眼睛髒?”許芳馨不屑反問,突然指着施宇的鼻子罵道:“那你倒是擦亮眼睛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啊!”
她恨鐵不成鋼地道:“為什麼你總是愚蠢地被他拿捏?真相都擺在面前,還心甘情願地給這個婊子做備胎?你們施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可以随便給他花?你的感情就那麼不值錢嗎,這麼輕易就給他?都說了他在騙你,在耍你,你怎麼就是不明白!”
施宇的眼神冷了冷,這件事前前後後許芳馨參與了多少,發揮了多大的作用施宇心中有數,對她的态度早就不複以往。再開口,語氣已稍顯不近人情。
“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說什麼?”
許芳馨從沒想過施宇會對她說這樣冷漠的話,一時難以接受,臉色也變得更加糟糕。施宇沒重複,甚至不多看她一眼,坐在床沿上低頭不語,專心幫常銘重新纏手腕上的紗布。
他的心裡是難受的,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人。
可更多的卻是失望,如果說許芳馨折騰這一切是為了讓施宇看清一個人,那麼首當其沖的那一個,就是她自己。
曾經的溫柔賢淑、大方得體通通都是僞裝,那一副副美麗的面孔下,是一顆為了得償己所願,而不惜毀人生活、辱人清白、壞人情感的醜陋之心。
施宇隻恨曾受其蠱惑,讓他和常銘之間平白生了嫌隙。疑心生暗鬼,是他讓不軌之徒得了可乘之機。幸好常銘沒有放棄他,還願意說一句真心話。
病房裡變得很安靜,紗布一圈一圈的,纏得常銘心很亂。等施宇解開後,他直接将手抽出:“不用再纏了,沒那麼矯情。”
“呵,難得。”許芳馨道。
“你别總陰陽怪氣。”施宇忍無可忍道。
“不好意思,看不慣總想說兩句。”許芳馨抱胸道。
“看不慣可以離開。”施宇毫不客氣道。
“你……确定嗎?”許芳馨目光緩緩移向常銘。
常銘知道,第二次選擇來了。
“我餓了,你能幫我去買點吃的嗎?”常銘問施宇道。
施宇掏出手機:“我幫你叫餐。”
一計不成,常銘隻好換借口:“你先幫我把這個花籃拿出去,可以嗎?”
這句話施宇聽得很順耳,積極道:“好,我五分鐘内回來。”
施宇走的時候警告十足地看了許芳馨一眼,也正是這一眼讓許芳馨明白,昨天的事情還遠遠不夠。
待施宇走後,許芳馨毫不遮掩地尖酸刻薄:“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搞男人如此有一套,那邊勾着曲仁裘,這邊吊着施宇,是不是一個滿足不了你啊?”
常銘毫不在意她的諷刺,提醒道:“施宇還有四分鐘回來,如果你想把時間都用來罵我也沒關系,隻要撤訴就行。”
許芳馨被他噎得不知該接着罵還是說正事,冷靜一想,怒道:“你到底認不認得清形勢?”
“認得清。”常銘甚至還點了點頭。
許芳馨被他淡定的模樣氣得七竅生煙,罵人的話再說不出,冷哼一聲,道:“我看今晚過後,你還能不能這樣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