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和陸回兩人吓得眼淚都飙出來了,相對跪坐,抱頭痛叫。
這可把玉闌音鬧得好一陣摸不到頭腦。
終于,她懷裡的栀子瑟瑟地叫了一聲,“左、左護衛……”
玉闌音一愣,“嗯?”
栀子當即哭出來了。
“左左左護衛,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饒我了吧!我們剛才那真是心魔上身了、失了智啊!不是真心話啊左護衛!”
“左護衛?”
玉闌音恍然大悟地輕笑一聲,“你是說……烏鴉?”
“對,對,正是烏鴉殿下您……”
栀子想也不想,各種稱謂都胡亂地撿着好聽的叫個不停,蓦地,她秀眉一蹙,猛地怔住了,“……啊?”
玉闌音笑了。
他一笑起來遠山黛眉彎彎,一雙眼睛像是一灣深湖,盛滿好酒和月光,能叫人醉得不成樣子。
眼角彎彎的,嘴角也彎彎的……
特别漂亮。
……總之。
忽然和那見風使舵的勞什子烏鴉一點也不像了。
栀子被那笑晃了眼,一時血氣上湧,把她那扁扁平平的臉漲得通紅。
玉闌音彬彬有禮地将栀子扶了起來。
一邊笑道:“我不是烏鴉。”
“……啊?啊……對,對,您肯定不是那狗日的烏鴉……”
栀子呆愣愣地看着玉闌音,舌頭一個勁地打結,“那烏鴉哪有您半分神貌?您可真是神仙啊……”
這真情流露的表白的話還沒說完,她忽然就被一陣挺猛的風掀飛了。
“……哎喲!”
栀子慌亂地從地上打了兩個滾卸了力,拍拍屁股站起身,生氣了。
誰啊!
居然叫他在漂亮的神仙哥哥面前丢了人!
“……靠!哪個不長眼的……靠!”
栀子“噗通”一聲,利利落落直直地跪下,哐哐三個響頭,“……尊主!”
溫卓走到玉闌音身邊。
臉色不是很好地睨了栀子一眼。
燕一和陸回終于停下了鬼哭狼嚎,同樣拿膝蓋吧嗒吧嗒地跪着挪到溫卓面前,一邊哭一邊嘹亮地大喊。
“尊主!詐屍啦尊主!”
溫卓的面色更加不善。
“什麼叫詐屍?說話真是好難聽。闌音從來沒有死,我說過的。他沒有死。”
玉闌音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多大的人了。”
他歎了口氣,手中的竹扇不輕不重地敲了下溫卓的手背,“德行。”
溫卓從善如流地捉過他拿竹扇的手,捏了兩下。
“你怎麼來這裡了?怎麼不多休息會兒?身體可有不适?”
地上跪着的三個小兵俑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已經說不準自己這到底是耳朵出毛病了還是快死了。
……您好?眼前這牽着别人手,黏黏糊糊念經的人是哪位?
是他們尊主嗎?
“……别吵。頭疼。”
玉闌音朝他們三人抱歉地一笑,“打擾各位了。”
随後拉着溫卓就要走。
溫卓好像有點不爽了。
他闆着臉拉住玉闌音,朝着燕一等人正色道:“你們尊主夫人。”
玉闌音隻感覺自己一張老臉要丢盡了。
過去怎麼不知道這家夥這麼幼稚啊!
他僵硬着臉朝栀子他們一颔首。
顧不上溫卓了,拿自己寬大的袍袖擋着臉,疾步跑走了。
溫卓朝玉闌音離去的方向看去,很快收回了目光。
随即若有所指朝栀子看了一眼,“擺清自己的地位,居然連本尊的牆角也敢撬。”
一群人剛從“尊主夫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時又被這句話炸得五雷轟頂。
“是是是,是。”
栀子連連說是,“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尊主夫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溫卓“哼”了一聲,沒再理會他們,轉頭追玉闌音去了。
“……闌音,你走反了,夜雀宮在這邊……”
栀子目送着他們的尊主遠去,不是很懂地撓了撓頭。
“尊主這是……心情不錯?”
燕一一副“你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栀子啊,我感覺我悟到了。”
“悟到什麼了?”栀子不恥下問。
“你說得對,尊主和烏鴉那是假的。烏鴉就是雲州那邊常說的那個什麼……替身,替身文學。”
燕一說着,從懷裡鬼兮兮地掏出一本話本,“我前些天托人從那邊買來了話本,裡頭正好就有這個……”
栀子和陸回齊齊一捂嘴,輕聲驚呼。
“啊!你也去那道上買東西了!”
燕一得意地一笑,“那是。不過不準和别人說啊。”
于是他們三個人跪在一起,頭頂着頭,湊得嚴絲合縫,借着這個姿勢擠在一塊兒,就這麼偷偷摸摸地看起話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