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闌音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冷汗就下來了。
一時之間無一人敢作聲。
倒是那悶不作聲,跪了許久的栾恪心聞言擡頭看了玉闌音一眼。
最終在一片沉默中,溫卓開了口,而且所說之言頗為石破天驚,“闌音,不可意氣用事。”
所有人聽了這話齊齊一愣,一時都以為自己生了耳疾。
這看着闆闆正正的小孩兒,怎麼說起話來能這麼以下亂上的?不僅直呼其名,還在這兒教訓起人了?
秋風低聲嗫嚅道:“……元兄,我還是想問,這兩人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昨晚上和你講的都喂了狗了麼,”元宿央翻他個白眼,“都說過了,兩個人關系好得很,太嵇能算是這小子的半個爹,但是太嵇呢,不願意叫他知道自己的事,所以以後你要注意,少在他面前提到這些。這回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秋風爽快一點頭,一口蹩腳的中原話認真發問道,“不過元兄,你與你爹也是這麼說話的嗎?”
元宿央:“……”那倒不至于。
元宿央:“你這人真是死腦筋,都說了,半個爹。這不還有一半不是爹呢嗎?”
秋風眼神無比澄澈道:“那另一半是什麼?”
元宿央一皺眉:“當然是……”
他說着擡頭看了一眼這兩人,忽然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
秋風追問:“是?”
元宿央白他一眼,“……當然是朋友了啊,問問問,别問了,吵得要死。”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聽了這話的玉闌音絲毫沒有什麼惱意。
他隻是皺了皺眉,回頭與溫卓道:“都告訴你了,受了欺負要告訴我,你都記到哪裡去了?”
衆人:“……”
您好,您嘴裡受了欺負的這位已經把裴谞打哭了。
溫卓看着玉闌音,輕笑了一聲:“嗯,下次會記得的。”
玉闌音輕輕剜他一眼,倒是沒再說話。
衆人看着這都騎到無上長老頭上了的溫卓,大為震驚,看向溫卓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敬佩。
溫卓忽然朝着衆人抱了抱拳,“抱歉打斷各位,但各位長老可否聽我一句?”
衆人安靜地聽着。
溫卓又拱拱手,道:“這怨生笛我曾與其交過手,也有過幾分了解,不如崇本長老将煉化爐拿來,待我等幾人也查看過了再下定論?”
“确有些道理,”沉默了許久的秦鶴生終于開了口,“真人看,這樣如何?”
玉闌音看一眼溫卓,驕矜地擡了擡下巴,默許了。
“崇本呢,如此處理可好?”秦鶴生問道。
崇本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爽快地答應。
栾恪雲頗為感激地看了看溫卓。
那煉化爐很快就被拿了上來。
善玄和秦鶴生立刻上前去好生看了一番。
“的确是有厭族之力不假,”善玄道,“小師弟,你來瞧瞧,這靈氣是不是同那怨生笛一樣的?”
溫卓甚至沒有湊上前,他隻一看便肯定道:“嗯,是一樣的。”
玉闌音看了溫卓一眼。
栾恪雲臉色一白:“真的不是我們!還望掌門長老明察!我們是被冤枉的!”
善玄歎了口氣,道:“是真是假我們看了便知,若你們無辜,我善玄定不會叫你們被誣陷了去。你們且安心些。”
栾恪雲安靜了下來,眼睛紅紅的,“謝過善玄師叔。”
善玄疲憊地點點頭。
崇本擡了擡下巴,胡子翹得老高:“我都說了,我檢查過的法器,不會有錯。”
秦鶴生安撫地朝崇本點點頭,随後道:“真人,你是否要檢查一下這煉化爐?”
玉闌音身體算不上舒服,心情也算不上好,再加上方才蘭溪邊飲的兩杯酒也發揮了作用,如今他神情很是恹恹。
他走上前去,伸出兩隻手指夾着爐耳左右轉了兩圈,忽然皺了皺眉。
“怎麼了?”溫卓早就看出了玉闌音狀态不算好,被玉闌音的一個皺眉吓了一跳,“是哪裡不舒服?”
“這可不是個煉化爐,”玉闌音道,“這是個爐陣。”
在場人聞言,臉色齊齊一變。
法陣之法取自天地,落了陣便是虛無無形。
極少人會使用器物作陣,一來是因為器物之氣有限,二來則是器陣容易受器物本身與外物的影響。
“這爐陣裡的法陣大概還是個禁術法陣,”玉闌音又道,甚至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輕笑一下,“不過看起來有些年歲了,倒确實不像這兩位年輕人所為。”
他笑意未減,在衆人的驚詫中溫溫和和道:“請問兩位小兄弟,對此了解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