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看了也是白看,因為什麼都看不出來。
沈長樂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把擦手的布巾撂回托盤上,揮揮手讓侍女退下,再坐到最開始的凳子上。
“今天早上來的消息,馮氏父女和江滿月一家剛到麗縣,最遲後天入京。”
“那他們還好嗎,有沒有生病受傷,我師妹身體弱,我侄女還不到兩歲,他們怎麼經受得住這般奔波。”
江初月急聲追問,話語中是滿滿的憂慮,對家人的擔心壓倒了對明昭郡主的敬畏。
沈長樂正欲喝茶的動作一頓,将茶盞放回桌上,因為沒有收力,杯底直接與桌面碰撞,發出“噔”的一聲。
這一聲喚回了江初月的理智。
他趕緊行禮告罪。
“奴失儀了,郡主贖罪。”
沈長樂沒有管他的請罪,隻是淡聲提醒道:“他們好不好,完全取決于你。”
“隻有你表現得好,他們才能好。”
“明白嗎?”
江初月抿唇,當即跪下,“奴明白,還請郡主放心,奴既然選擇了入府,就會好好好做郡主的男寵,從今以後,一言一行,皆聽憑郡主心意,此身此心,也當為郡主而活。”
他一番話既回了剛剛的敲打也表了忠心。
讓沈長樂剛剛莫名升起的不悅消散了些許。
“江郎君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很高興,也記在心裡了,不過江郎君自己也要記住今日所說的話,否則……”
她沒說否則什麼,但想也知道若是哪天他忘了這段話,或是沒忘卻做不到,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江初月不會不知道,“此身此心隻為一人而活”的誓言太過了。
自他知事後,沒少憧憬過自己的命定之人,也做過打算,一旦遇上對的那個人,就要像他的師父師娘,哥哥嫂子那樣,做彼此的唯一。
可沒想到的是,他尚未來得及品嘗這種美好,身體已陷入了牢籠。
人人都知兩情相悅才是佳偶天成。
到他這兒,不僅感情不是雙向的,連“偶”都算不上。
不嫁不娶,無名無分,就是個玩意兒。
甚至還是個“不唯一”的玩意兒。
她有那麼多男寵,以後還會有更多男人,怎麼配他“此身此心隻為她一人所有”?
迫于無奈,江初月的身體已不由自己做主,可心不會傻到畫地為牢!
隻要有機會,他一定會離開的。
這番話不過權宜之計罷了。
沈長樂會不清楚面前的男人隐藏在溫順皮囊下的桀骜不馴嗎?
她不在乎。
她隻知道,不管他當下心裡願不願意,他自己說出的承諾,就要做到。
即使是裝,也要裝出一副順從的樣子來。
她這裡,容不得反悔。
“行了,起來吧。”
不管真心假意,到底是說了她愛聽的話,沈長樂也願意給他個甜頭。
“我會讓人把他們安置在我城郊的一個莊子上,并且也可以讓你見一見他們。”
江初月大喜。
沈長樂卻還沒說完。
“前提是,你得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這就又繞回了最開始的提醒——隻有他表現好,他們才能好。
不待江初月發問,沈長樂就自顧自結束了這個話題。
“好了,不說這個了,都這時候了,該開飯了。”
……
用過午膳之後,沈長樂終于松口放江初月獨處。
他跟着下人,發現目的地是熟悉的院子。
他之前在郡主府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