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吩咐竈上的人給您備着粥,您既然醒了,要不要用些?”
小丫鬟十分恭敬。
江初月哪裡有心情理會小丫鬟。
他此刻心中被郁憤填滿,既恥辱又失望。
被人強迫、玩弄讓他難堪至極,強迫他、玩弄他的對象是沈長樂這一點更是讓他接受不了。
因為老師和師妹的遭遇,因為自己科舉無門的境況,他本就對權貴生出排斥之心。
後兄嫂被韓宗逼迫,錢喜等人仗勢欺人,更加深了他對權貴的厭惡之情。
但他以為沈長樂是不一樣的。
雖然一開始很不愉快,可畢竟事出有因,再加上對方到最後也沒對他做什麼,所以他毫無怨怼之意。
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以為有些不同的人終究和那些被他所厭惡的人一樣。
天下烏鴉一般黑,權貴與權貴又怎麼會有區别。
“江郎君,您怎麼了?”
許是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丫鬟小聲詢問。
他要離開這裡!
太惡心了!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江初月不顧身體的不适,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江郎君,您要去哪?”
丫鬟趕緊追了上去。
“江郎君,您慢點。”
“江郎君,您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
丫鬟一邊追一邊問。
起初還是大步走,結果她越是追着問,對方走的越快,漸漸的,她得小跑才能跟上。
此時再看不出有問題就是傻子了。
早有見勢不對的下人跑去禀報。
跟着跑的也不隻小丫鬟一個。
其實江初月走得并沒有多快,他畢竟是個文弱書生,還剛經曆了那麼一遭,即使滿心郁氣,也是強弩之末。
下人們很容易就能攔住他。
但沒人敢。
郡主殿下的人,就算當下無名無分,也是他們需要小心對待的存在。
因此隻能一邊跟着一邊問着勸着一邊内心期盼着殿下最倚重的大丫鬟趕緊來。
就這樣到了郡主府的正門。
江初月被守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我要出去。”
他冷着一張臉道。
侍衛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有出府令牌?”
“我要出去!”
又是同樣一句。
“無出府令牌、無殿下允許者不得擅出。”
江初月抿了抿唇,不再重複,直接往外闖。
“站住!”
侍衛大驚,當即大聲呵斥。
卻見人連猶豫都不猶豫,徑直往前走。
一名侍衛見狀幹脆利落将人擒住。
“放開我!”
江初月掙紮。
“住手,這是江初月江郎君,千萬别傷了他!”
小丫鬟趕緊出聲。
一聽是前段時間最受郡主寵愛的江郎君,侍衛趕緊松開請罪。
“江郎君見諒,小人并非有意冒犯。”
江初月甫一得到自由便是繼續往外,長槍在前也眼睛眨都不眨。
讓侍衛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正在僵持之際,沈長樂來了。
侍衛和丫鬟都松了一口氣。
“過來。”
沈長樂道。
雖沒指名道姓,但不管是侍衛還是丫鬟,都知道是在叫誰。
被叫的人也清楚。
但他為什麼要聽?
見人停都沒停,如同沒聽見一樣,沈長樂唇畔的弧度落了下來。
“過來。”
又是一樣的兩個字。
又是同樣不被理會的情形。
“第二次了。”
旁的人都對郡主這句話有些摸不着頭腦,唯有兩位當事人自己知曉話中含義。
沈長樂曾經對江初月說過,同一句話不要讓她重複第三次。
最開始的“尊卑有别”是,後來讓他近前的時候是,現在的“過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