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啊！！！”

張一曲和巫峨同時撲向林紹賢。

巫峨張開雙手想要聚集風炁，張一曲甩出雷蛇欲卷住林紹賢的腰，但一切都太晚了。僅僅7層高的距離，轉瞬間，林紹賢整個身體就要撞在地面上。

“不要！！！！”張一曲大喊着，但此時他和巫峨也朝着地面栽了下去，巫峨甚至連風炁還沒有完全聚集，緊跟着也要撞擊地面。

林紹賢内心無比絕望，他閉上眼，隻得等死。

就在此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聲音：“想活麼？”

林紹賢倏然睜開雙眼。

“抓到你了！！”張一曲的雷蛇卷住林紹賢的腳踝，就在他竊喜之時，反應過來自己也即将摔死。

“想活！”林紹賢回應腦海中的聲音。

突然間，一道金光乍現，隻見一尊巨大的金身神像顯身出來，掌心将林紹賢托舉上來，一手伸向正在墜落的張一曲和巫峨，兩人像下鍋地餃子，摔在神像掌心中。

林紹賢躺在神像手中，睜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心道：“死了？”

張一曲迅速爬起來，擡頭看向金身神像。神像半閉雙眼，一臉慈祥，但模樣古怪，頗有些三星堆的神韻，但又不同。

在張一曲所掌握的知識裡，從沒出現過這樣的神。

巫峨震驚地舌挢不下，他微微張開雙唇，瞳孔收縮，眼淚吧嗒一下掉落下來，他撩起一縷神像的能量，喃喃道：“是……巫的炁，我祖先的能量！”

巫峨不說還好，張一曲一下反應過來，一把按住巫峨的肩膀，說：“你偷時間卷軸是為了改變你們巫的命運，對不對！”

“不關你的事！”巫峨推倒張一曲，跑向林紹賢，一把将蒙蔽狀态中的林紹賢抓起來，大喊道：“你怎麼會有巫師的能量！！”

“巫峨！”張一曲捂着屁股站起來，喊道：“别執迷不悟！”

林紹賢收回神，推開巫峨，金身神像倏然回到他體内，這一瞬間，他隻感覺體内能量爆棚，剛才受的傷已經愈合，連腦袋和思維都清晰了很多。林紹賢不知道剛才和自己說話的是不是這個金身神像，如果是，那他是誰？為什麼會和自己說話？他從哪兒來的？為什麼會“住”在自己身體裡？

一切都太突然，太未知。

林紹賢讨厭這種沒有信息量的事，沒有信息量就意味着沒法做出博弈。

他看向張一曲和巫峨，或許這兩個人知道。

但這兩人此時已經扭打在了一起。張一曲把巫峨按在身下，揪着巫峨的頭發，大喊道：“還給我！！！”

巫峨雙手插在張一曲的鼻孔裡，“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

張一曲抓住巫峨的手腕，“你才是王八蛋！！你犟種！！！”

“滿嘴髒話的混蛋！！痞子！混混！！”巫峨翻身坐在張一曲身上，亂拳打在張一曲的臉上和胸口上，喊道：“倒了八輩子黴認識你！！”

張一曲也開始亂拳揮舞，喊道：“認識你才倒黴！！從小到大都是我給你擦屁股！！”

巫峨：“我才倒黴！你天天罵我！”

“我倒黴！！”

“放開我！！”

“把卷軸交出來！！！”

“不交！”

“給我……嗯……”

扭打當中，巫峨一膝頂在了張一曲的裆部，張一曲悶哼一聲，捂着裆倒了下去。

“喂……一曲……”巫峨伸手想安慰張一曲，但想到張一曲要抓他，一咬唇，推開張一曲，站起來看向林紹賢。

林紹賢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威脅。

巫峨擡手要抓林紹賢。張一曲忍着劇痛，抓住巫峨的腳踝，喊道：“跟我回去！！”

“放開！！”巫峨踢開張一曲，看了眼林紹賢，往小區外跑出去。

“你給我等着！！！！”張一曲捂着裆站起來，看向巫峨跑走的方向，踢了一腳碎石洩憤。他罵罵咧咧幾句，看向林紹賢，吼道：“看什麼看！！！”

林紹賢别開頭。

“我問你！”張一曲一瘸一拐走到林紹賢面前，問：“你身上出來的神像是什麼東西？”

林紹賢說：“不知道。”

張一曲揪住林紹賢的衣領，憤怒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林紹賢拿開張一曲的手，“你應該比我清楚。”

“狗日的！！！”張一曲抓住林紹賢的胳膊反擰到身後，将林紹賢按在地上，笃定道：“你信邪教！”

林紹賢忙說：“我沒有。”

張一曲問：“那神明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林紹賢緊咬着牙關，說道：“你先冷靜點，我能幫你。”

張一曲道：“幫個屁，你有什麼用？”

林紹賢說：“我能找到剛才那位姑娘。”

張一曲想了想，覺得林紹賢确實是個靶子，如果林紹賢體内的能量真和巫有關，巫峨肯定會來找。他嘬了嘬牙花子，問：“你真不信邪教？”

“嗯。”

“咕噜噜~~~”張一曲的肚子發出一連串響聲，他抓緊林紹賢的胳膊，問：“你家有吃的麼？”

“沒有也得有。”林紹賢吃痛，皺着眉說：“你先下來。”

……

林紹賢推開門，把張一曲讓進去。張一曲捂着肚子要進門，林紹賢又突然拉住他。

張一曲回頭，“咋？心虛了？”

“換鞋。”林紹賢瞥了眼張一曲沾滿泥土的鞋。

“哦。”張一曲縮回腳，把鞋脫在外面，光着腳走進去。

林紹賢的家不算大，正常的兩室一廳，家裡陳設簡單幹淨，除了功能性家具，沒有多餘的裝飾。這是老舊的社區，為了離母親近，林紹賢選擇了這裡。

白天做法事的檀香味早已經散去，室内隻有淩冽的竹葉香香薰。

張一曲往客廳中間走了走，閉上眼感受室内的能量。房間的能量和陳設一樣幹淨，這個家裡，除了他們兩人身體的能量，就隻有電磁能量。

張一曲走回林紹賢身邊，把腦袋湊到林紹賢胸口前。林紹賢很不适應這種接觸，往後退了半步，張一曲呵斥道：“别動！”

“……”

林紹賢停下動作，張一曲把耳朵貼在林紹賢胸口，聽着林紹賢有力的心跳聲，問：“你媽媽有供奉神像麼？”

“沒有。”林紹賢躲開張一曲，走到冰箱邊，拉開冰箱門，問：“喝酒麼？”

“可樂。”張一曲跟在林紹賢身後，問：“你爸呢？”

“沒有可樂。”林紹賢拿了瓶胡蘿蔔汁和面包給張一曲，問：“有血緣關系，但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也會有影響麼？”

“當然有。”張一曲拿着面包和胡蘿蔔汁坐到沙發上，說：“明兒帶我去見你爸。”

林紹賢說：“我跟他不熟。”

張一曲咬了口面包，說：“%￥……&……&*&”

“什麼？”

張一曲又喝了口胡蘿蔔汁，說：“那等我吃完飯，帶你神遊去找他。”

林紹賢更茫然了。

“就是靈魂出竅。”張一曲壞笑着露出虎牙，說：“你要是不老實，就被勾魂回不來了，怕不怕？”

林紹賢點頭，說：“害怕。”

張一曲拿林紹賢當小孩逗，林紹賢也不反抗，這讓張一曲覺得很無趣，他蓋上瓶蓋，說：“你先說說，你怎麼幫我。”

林紹賢點上煙，拿着煙灰缸走到窗邊，打開窗子，說：“你先跟我說說你跟那個姑娘事，我看看我分析的對不對。”

“他不是姑娘。”張一曲轉身趴在沙發背上，說：“他叫巫峨，和我一起在道觀長大的，他家是巫師家族，你懂麼，巫師，不是國外的那種……”

“我知道。”林紹賢彈了彈煙灰，說：“是上古十大古巫一類的？”

“嗯。”張一曲點頭，打了個嗝，說：“嗝……道術很多都源于巫術，但是現在我們道門已經很正規了……嗝，他們巫師一脈反倒不景氣了，一直被排擠，所以他就想通過時間卷軸改變過去。”

林紹賢問：“月光寶盒？”

“哪有什麼月光寶盒啊，都是電影裡的。”張一曲有些疲倦了，下巴搭在沙發背上，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起來，他歪着腦袋，星塵一樣明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氣，喃喃說：“時間卷軸也隻是一個名字，誰也沒用過……大峨很可憐的。”張一曲的暴躁是短暫的，此時情緒穩定下來，他又開始替巫峨打抱不平了，說：“他們巫師家族曆代都是傳女不傳男的，他在家族不被看好，所以才被送給我師父的，但在我們這，他是個巫師，也被欺負……我其實可以理解他……嗝……”張一曲喝了口胡蘿蔔汁，看向林紹賢，說：“你能理解麼？算了，你有錢有閑，理解個屁。”

林紹賢不理解張一曲的心情，但他能理解事情的起因結果，理解巫峨的動機，這就足夠了，他隻講事實，不關心情感。

他吐出一口煙，說：“剛才那位姑娘……那位小兄弟會來找我。”林紹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巫峨會沖着他體内的“神”來。

張一曲看向林紹賢，眼神再次清明起來，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張一曲的面龐曲線流暢柔和，如果不說髒話，看起來是個很乖順的人，笑起來也很明朗。看見這樣的張一曲，林紹賢心裡更放松一些，畢竟情緒穩定的人更好溝通。他問張一曲：“我爸要是信邪教，你們會把他抓起來麼？”

“如果信邪教，還傳播，最高是要……”張一曲小聲說：“秘密處死的。”

“哦。”林紹賢嘬了口煙，忍不住笑出來，說：“好啊。”

“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