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私欲的嘛,我都懂,她本就與你非親非故的,你為何要幫她呢?”解宿自顧自道。
姜長泠不想再反駁她,隻好附和道:“你說的有道理。”
青竹城的慘況她是親眼目睹的,她不想再活在擔驚受怕之中了。
萬一這次她又觸碰到誰的逆鱗,搞不好死一大片人後也沒能将禍患清除。
她不想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了。
“話說你要跟着我到什麼時候?”姜長泠問道。
“反正我也無處可去,不如一直跟你好了,反正在這個世間上也隻有你認識我了。”解宿笑得明媚。
姜長泠不禁揉了揉太陽穴,總感覺解宿自己才是最應該被化解執念的。
“你家在哪?”
“跟着我走就行了。”姜長泠回答之時突然想起來一件很不解的事,“話說,剛開始為何你會易容成我的臉?”
“當然是因為你長的漂亮。”解宿講這話時莫名有些沒心沒肺,“我已經不記得自己長什麼模樣了,見到誰好看我便易容成誰的模樣。
“...多謝。”
“畢竟,你也算是世間上不多見的漂亮姑娘。”
路上,解宿總是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姜長泠對此的反應便隻是淡漠。
回到雀雲院,院中一片祥和,隻剩下幾盞燈籠在發着亮光。
而其他幾戶捉妖師都很默契地都熄了燈。
正當她繞過院中的小路,要走到自己房屋門前的時,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門口。
姜長泠精神上的弦又繃緊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姜長泠問道。
“因為你好像碰上了個甩不掉的麻煩。”蕭燼側頭道。
解宿下意識地以為是在說自己,可眼前男子的視線卻是透過了她們看向了身後。
一人一鬼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張福就這麼低着頭默默地跟在她們後面。
張福見到兩人一鬼齊刷刷地看向她,吓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這樣的小鬼未免也太過礙眼,還不如趁早送入輪回超度。”蕭燼輕聲道。
“且慢...”姜長泠回過頭來看向他,“我會幫她。”
蕭燼有些費解,問道:“你不是說不知道如何去幫嗎?”
解宿也轉過身來看向蕭燼,又看向了身旁的姜長泠。
嘶,敢情她們剛才的對話都被眼前這個男子給聽完了?
“我...我會盡我所能的。”姜長泠說話的聲音忽然低落了下來。
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蕭燼在姜長泠臉上見到的不多。
畢竟她在他眼裡就像是個風光無限的慈善家,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積極應對。
他見這副模樣覺得有趣,便問道:“說說原因。”
“什麼原因?”
“自然是不敢幫她的原因。”
姜長泠不願坦白太多,隻好道:“...思及你的生命安危,我還是不要再去逞能了。”
不知為何,倘若這句話是放在從前,他聽了會倍感欣慰,但現如今,他聽到這番話卻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些不愉。
并不是因為姜長泠說的話有阿谀的意味。
因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老實說。”蕭燼瞥了一眼在旁邊看着的解宿,一陣莫名的威壓便把她扼制住推往遠處的牆邊,甚至連帶着張福。
兩鬼貼在牆上兩兩對望,眼裡隻剩下茫然。
姜長泠看着遠離他們的兩隻鬼後低下頭吸了一口氣:“此事我看牽涉衆多人,想來也并非是我一人能破解。”
沉默了一會,她接着道:“在青竹城發生的這一樁樁事,于我而言都是我不能承受之重,是我的過錯。”
自從她來到淮慶城後,在青竹城中的記憶就像是秤砣壓着她喘不過來氣。
可人死不能複生,做過的事情也沒有反悔的道理。
她沒聽到回應,緊繃着的身體還是沒松懈下來:“抱歉,我說太多了,你權當無病呻吟好了。”
“你指的是城中死了的那些妖和人?”蕭燼平靜問道。
“嗯。”姜長泠緩緩點頭。
“可鬥争本就要犧牲。”蕭燼耐心道,“你隻是一名捉妖師,能揭開妖都的陰謀已經是無比艱巨。”
姜長泠漸漸擡起頭。
“一個隻有你知道的陰謀,那麼這個險局也注定隻有你能解開。”蕭燼忽而笑了,“不如換個角度想想,你救了多少人妖鬼。”
姜長泠依舊無法釋懷,搖了搖頭。
她腦海中全是青竹城中血流成河的模樣,無論人還是妖,最後都落下個死的下場。
她救了誰,她亦不知。
“你救的人和妖都在以後,你當然見不到。”蕭燼道,“這個陰謀一旦被掀翻,以後就不會有人和妖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