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太尉是前朝老臣,當年協助現任皇帝李玉成功登上皇位的功臣,因此這十年來皇帝對他頗為包容,要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這個人非呂太尉莫屬。
呂穎是司徒明揚兩日前從一戶農戶家裡找到的,連夜帶回京護送到呂太尉面前,呂太尉對自己的小女兒那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見到一身粗布麻衣臉還沾着黑灰的模樣簡直心疼的不行,二話不說把這個想拱自家白菜的司徒明揚趕了出去,第二天就通知了各路同僚好友要為自家小女兒接風洗塵,大擺宴席。
隻不過天不遂人願,這天一大早趙擎峰就上山來接趙望軒,一路上眼見着原本清明的天突然刮起了妖風,接着風中摻雜着黃土泥沙,吹得人睜不開眼,塵土的味道無孔不入,身子還沒調養好的趙望軒更是受不了這味道,隻覺得嗓子裡被灌了土,怎麼咳都咳不出來。
楊旭見他咳得昏天黑地,一個勁的給他拍背順氣。
“你說這個呂太尉,也不找人算個好日子。”楊旭心疼趙望軒,埋怨呂太尉不會挑日子。
“這天真是說變就變。”趙擎峰也感慨道。
趙望軒一邊咳一邊去拿馬車矮幾上的茶,楊旭眼疾手快給他倒好送到嘴邊。
“慢點喝。”
楊旭左手舉着茶杯,慢慢傾斜,怕茶水再嗆着趙望軒。
趙擎峰在一旁看着,感覺甚是欣慰,自家弟弟以前可是從不願别人近身的,就來自己也不行,想到這又有些酸了。
呂太尉廣交好友,因此排場布置的極其宏大,據說這處用來聚會的院子是皇帝賞給他專門用來設宴用的,趙望軒環顧一圈,發現除了皇上,幾乎滿朝文武都來了,可見呂太尉的号召力之強。其中不少人都想借此機會賣個好,好攀上這位紅人的關系。
“哎呀,這不是趙少卿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呂清風從衆人簇擁之中艱難脫身,來到了剛剛下來馬車的三人面前,臉上的肉被大大的笑擠得圓滾滾的。
别聽呂清風這個名字風雅,但是本人則是朝堂上能夠以一敵三的存在,物理意義上的,一個人有三個人寬,因此李玉還特意賞了他一把加寬太師椅,正在院子的正堂裡面擺着。
“呂太尉。”趙望軒對人一向淡淡的,加上先前趙擎峰在朝堂上替他告假,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體更不好了,現在的他被這莫名的黃風折磨了一路,臉色極其蒼白透露着疲色,站都有些站不穩,微微靠在身後的楊旭身上借力。
“哎呀,趙少卿多日不見怎的不見好轉?是我冒昧了請你過來。”呂清風嘴上說的圓滑,讓人挑不出錯來。
“趙侍郎、趙少卿裡面請。”
由呂太尉親自迎進門的兄弟倆招來了大部分視線,這種衆星矚目的感覺讓跟在後面的楊旭渾身不自在,有種被扒光了的錯覺。
“這些人怎麼都盯着咱們看。”楊旭湊到趙望軒耳邊輕聲說,眼睛直視前方,用餘光關注着周邊的狀況。
“不必在意。”趙望軒不願多說。
很快走到了最裡面,這是主桌,長長的紅木矮桌兩側擺着蒲團,一直延伸到遠處,打眼一看一桌能坐個三十人不成問題。
楊旭不禁思考,這上了菜,若是前面的人想吃遠處的菜那可怎麼辦?
在呂清風的安排下,趙望軒被安排到了第四排,算是很靠前的位置,這讓他有些疑惑,因為自家哥哥被安排到了六排還是對面,這樣距離就遠了,趙擎峰的官職比他要高,還是刑部的主管者,按照常理應該是要在自己前面的。
但是呂太尉親自安排的位置又不好拒絕,隻得等後面看看這個人打的什麼算盤。
司徒秋餘也是呂清風親自迎進來的,隻是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假,落座在了趙望軒右手邊,旁邊還跟着一直低着頭縮着身子一副畏畏縮縮樣子的司徒明揚。
其實呂穎看上司徒明揚這事,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就算是先前不知道,這次呂穎失蹤一事出了之後也都聽說了,誰來赴宴還不打聽打聽原因的?
“各位,小女前些日子突然失蹤,多虧了各位幫忙才能平安回家,這一杯呂某代替小女敬各位!”
呂清風站在主位上,高舉一杯酒,示意之後一飲而下,在座的紛紛起身回敬飲盡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