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焰的彩石之國。
巨大的羽翼蔭蔽天地,時隔亘古的年月,古老者的時代終于再一次在這本就屬于他們的國度君臨。
君臨那曆經歲月,戰火,漆黑,曆經重重複雜的雲上之城,流灰之都。
昔年烈焰國土的蛇王曾于此處君臨大地四方,俯瞰着北方的蠻族和西方的列邦,接受着無數卑微的人子誠惶誠恐的高呼。
甚至更早時,另一位君主也曾于此君臨,俯瞰着無數的卑微爬蟲,迎接他們的匍匐。
而今,那另一位君主已經灰敗,而看守聖火的蛇王也已墜入了漆黑,那苟延殘喘的殘軀,看守着秘寶的殘軀,此刻也哀嚎着匍匐在新王的王座前,隻能瑟瑟發抖。
就連被他自我奴役的魂靈,都如同玩偶一般,無知無覺的蜷縮在古老者的陰影下。
無數的龍衆殷切而辛勤的勞作着,更有數不勝數的龍子揮舞着皮鞭,帶着悲傷的抽打着昔年的摯愛親朋,那又一次重歸古老時代的可悲人子。
他們是這些龍衆以幾乎哀求的方式,才得以在新王的面前保全的,自然除了生命,失去了一切。
烈焰之國曾有大聯盟統轄各個部族。
而今,聯盟早已崩潰的當下,卻又有更甚于大聯盟的帝國冉冉升起。
隻不過,那聯盟是人和龍的聯盟,而此刻的帝國——
那僅是龍的帝國。
龍的帝國!
阿佩普坐在最高的王座上,聽着賢龍的彙報,不時沉默,不時點頭。
她的身側,那幼小的,海獺一般的君主則一直沉默不語。
不同于被奧羅巴斯亵渎的另一條世界線裡,此刻的利維坦是以完全之格君臨世界的,自然是以龍的形态。
雖然他也可以以人的形态就是了。
利維坦,或者說納維萊特聽着賢龍的彙報,不說話,就看着阿佩普,看着她的決定和判斷。
賢龍完成了日常的彙報後,這才有些不确定的詢問他的君主,或者說質疑。
“偉大的聖王,一切龍衆之主。”
“你從流沙的列邦、高海的王國上帶來的,那些死去之神的人子們,真的要許他們國民的身份嗎?”
給他們國民的身份,這不是把他們和龍子一樣看待嗎?
賢龍的潛台詞非常明顯,就是應該把這群人跟納塔人一樣,不殺也要當奴隸。
在諸神死去之前,睿智的花神和雷穆斯已經遷徙了一部分人子來到納塔作為統治者支配六大部族和各個龍衆。
在須彌和楓丹毀滅之後,他們是最後的幸存者。
他們在短暫的騷亂和驚恐後,順利的被阿佩普收編了。
而現在,賢龍開始質疑這群幸存的人了。
賢龍的問題其實也是納維萊特的問題,不過這位君主思考的方向和賢龍不同。
但是他沒有問,新生的他尚且算的上懵懂,現在隻看不做。
一切由阿佩普做主。
阿佩普則對賢龍的問題有些不滿,但她還是回答了。
“你這卑劣的爬蟲,難道還沉浸在龍衆昔日的榮光裡嗎?”
“我是以阿如之主的身份接納這些人子的,他們是反抗天上的追随者。”
“他們不是納塔那群愚蠢的卑劣者。”
賢龍不說話了,但他顯然有些不忿。
之前沒幹過希巴拉克就罷了,讓納塔人騎到龍族頭上就罷了,那是迫不得已。
怎麼現在納塔人是重新奴役了,龍族也找到新的希望了。
怎麼偉大的古龍帝國裡,出了一群人子?
瓦薩克拉胡巴肯,雖是龍奸和媚人龍,但那是時代所迫。
現在跟着阿佩普,他也算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怎麼還能忍的下人子這種天上造物。
隻是無奈他的君主比那位修庫特爾還要獨裁,他稍微試探一下就不敢再說了。
就連昨天打好了草稿,準備今天進言的啟用維奇洛波奇特利都憋回去了。
他看出來了,他的這位君主現在是真的認為龍的文明不行。
但他不說了,可阿佩普是智慧國度的龍主,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賢龍想要說什麼。
隻見她嗯了一聲。
一群明顯融合了龍族技術的阿如機械造物立刻擡着那半死不活的奧奇坎和他的半身綠松石送了上來。
阿佩普瞥視自認為賢龍者。
“反倒是你,你的這個子嗣,明明是個龍,卻滿腦子都是希巴拉克那個蝼蟻。”
數個阿如機械洋洋灑灑的揮舞下一片片的織卷和手記。
甚至還有幾個機械擡了石碑過來。
這些織卷,手記,乃至石碑。
雖然已經曆經歲月,但依然可以依稀的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希巴拉克。
阿佩普甚至氣笑了。
“他的存在已經證明了你的失敗,證明了修庫特爾那蠢貨的維奇洛波奇特利根本就沒有意義。”
“瓦薩克拉胡巴肯,你要明白,龍的時代已經徹底過去了,我們要學習天上的知識。”
“披上對方的毛皮,學習對方的思想,拿起對方的武器,從底子上徹徹底底的成為他們,然後超越他們!”
“雖然我用了部分龍族的技術完善阿如的成果,但那也隻是部分,是在阿如計算後認為可以采納的地方,并不代表龍族的文明和思想,以及技術就是正确的。”
“不要讓我在看到你沉浸在龍族這群野獸愚蠢的榮光裡,如果不是尼伯龍根那個廢物耽誤了我們的發展,我們又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說到最後,阿佩普幾乎是吼出來的,整個奧奇卡納塔都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