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黑炎之災
第六章鏡子的背面
在一片汪洋中,連綿的山峰與高地成了幸存者最後生活的地方。曾經的東陽島地勢低的地方已經被海水淹沒,如果從高空向下看,可以發現這座島嶼比起末世前起碼縮水了一半。
除了沿海地帶的城市沉入了海裡,在潮水退去後,許多山谷也成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湖,而平靜的湖面點綴在山脈之間,形成了現在的千湖千島的奇特地貌。
曾經的鳴門市如今隻剩一片山脈,幸存的人們遷居到山腰上重新建立起了水鏡村,不過山上的魔獸讓村子的存續時常要面對考驗。而對面山頂的那頭就是可怕的禁忌森林,時常出現無法戰勝的影骨獸更讓村民們提心吊膽。
村子建立的初期,有強者組隊前往禁忌森林探尋影骨獸出現的隐秘,從而發現了鏡淵的存在。那無法解釋的空中水鏡之景,與圍繞着鏡淵的黑色森林,以及那些怪異的影骨獸,讓他們開始認為這一切都與神明有關。
一直以來都有供奉神明習俗的村民,在建立村子的同時,也開始打出了新神明的旗号。為了心靈的寄托也好,為了吸引更多的幸存者加入村子也好,為了其他利益也好,這個神明必須存在。
于是,為了讓那位神明更鮮活一點,以黑色森林為依據,一條黑色巨蛇的形象被提了出來。随後給鏡淵中的存在進行獻祭供奉的儀式,也因内部的利益關系應運而生。
然而,水鏡村暗中的操控者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些年捏造的水神鏡淵真的出現了。役使着禁忌森林中最強的霸主——影骨·森牙丸,帶着兩個外來人類,以及他們獻祭的巫女,來到了村子裡。
“輝一郎様、大変です!坂中健次は水神を名乗る奴を連れ戻す!(輝一郎大人,大事不好!坂中健次帶回了自稱是水神的家夥!)”
村子最深處一座大宅院裡,一名侍者急急忙忙沖進了後院,在一間屋子前的小院裡跪了下來,語氣焦急,驚慌失措的禀報。
“健次あいつは頭が壊れたのか。どのようにして詐欺師を村に連れて行くのですか。(健次那家夥是腦子壞掉了嗎?怎麼帶一個騙子進村?)”細密的草簾後面,一個身影不悅的出聲問道。
雖說關于水神的秘密沒多少人掌握,但那一聽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作為老牌的帶隊人,坂中健次怎麼還這麼輕易的上當受騙?
“しかし、しかしその何人かの外來者は、禁忌の森の覇者影骨?森牙丸に乗ってやってきた!(但是、但是那幾個外來人是、是騎着禁忌森林的霸主影骨·森牙王來的!)”
“なに?!森牙丸?!(什麼?!森牙丸?!)”聽到這個消息,屋裡的人瞬間不淡定了。随着茶幾被絆倒的聲音與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遮掩的草簾被人猛地掀開,一名穿着傳統東陽服的老者,面色驚疑不定的走了出來。
禁忌森林的那頭巨熊形态的影骨獸,老者曾經見過,甚至還交過手。正是因為了解那頭魔物的可怕,才感到不可置信。他都已經是3S級半神級強者,對上森牙丸都隻能狼狽逃跑,能夠馴服那頭魔物的家夥又是多強?
“このことは神主に話しましたか?(這件事告訴神主了嗎?)”
“はい、神代様にお伝えしました。輝一郎様、今私たちはどうすればいいですか。(是的,已經告訴神代大人了。輝一郎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とにかく、村人に囲まれないように、その人たちを神社に住まわせるように手配しておきましょう。また、すぐに神主を家に招いてください。(總之,先派人安排那些人去神社住下來,不要引起村民的圍觀。另外,立即請神主來家裡一趟。)”
“はい!(是!)”
侍者領命離開,站在走廊上的老者卻看着院子裡的雪景陷入了沉思。先不管那幾個外來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光是他們乘着森牙丸出現,就有可能讓愚昧無知的村民認可那個水神的身份。
雖然說鏡淵水神是松本與神代兩家聯合捏造出來的謊言,但耐不住末世後精神緊繃的人們真的想要一個精神寄托,從而真心實意的信奉上了水神。若那幾個外來人憑借水神的身份謀取利益,兩家這幾年在水鏡村打下的基業将毀于一旦。
能役使森牙丸的人實力不可小觑,松本輝一郎不想失去如今手中的一切,也隻有先穩住來人,想辦法以利益誘之,能結成同盟再好不過。如果來人不懂規矩,那他們也隻能铤而走險,想辦法将人幹掉了,水神這個謊言是絕對不能被戳破的。
水鏡村并不大,村裡僅幾百戶人家,總人口估計都還沒破千。但随着鏡淵水神出了禁忌森林,來到了村子裡的流言傳開,逐漸聚集起來的人也讓街道上有了一絲擁擠之感。
人們躲在巷子裡的暗處,又或從房屋的小窗偷偷探出腦袋,看着那可怕的魔物載着幾人慢悠悠的行走在街上,無數雙眼睛中充滿了害怕以及好奇。
而發現那傳言中的森牙丸并沒有傷人的動作,有膽大的信徒開始走出角落,跟在後面一步一跪,朝着魔物背上的身影開始祈禱。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在森牙丸後面跟了一大批村民。
“他們在做什麼?該不會真的把我們當成神明了吧?”被拜得有些不自在的喬伊斯忍不住出聲道,他本想摘下禮帽回個禮,一摸頭上才想起帽子已經丢了。
“沒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這個村的神,架子端高一點别露了馬腳。”将喬伊斯拍了一個踉跄,白無哀開着玩笑道。
他才不稀罕當一個東陽島國小村莊的神明,隻是有所需要才會借用那個莫須有的身份。況且,就算他願意頂替水神,這個村裡的某些人也不會情願。
掃了一眼前方帶路的坂中健次,白無哀暗歎一聲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就算沒有從坂中健次那裡得知一些秘密,單看水鏡村的人員組成也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村子裡幾乎沒有上了年紀的人,小孩也不多且大都是男孩,年輕貌美的女性也很少,有那麼幾個還在臉上留了傷疤。如今有施法者在的情況下,隻要及時治療,那種小傷不應當會留下明顯的痕迹,這麼刻意的做法難免引起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