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轉機是在我高三的那一年,城裡面出現了一個首都來的記者。
首都來的記者在當時那個時候可是不得了的。
無論是首都來的還是記者,這兩個名詞都是極具吸引力的。
那個記者是專門來的報道偏遠地區孩子學習的環境的,但世界之大為什麼來我們學校呢?
聽說她是我們物理老師的未婚妻。
所以借着工作之名來徇一點點的私情,探望一下自己許久未見的未婚夫。
記者姐姐在人群裡像是淤泥裡的蓮花,不染纖塵,亭亭淨植。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的印象。
後來也不知道她相中了我們哪裡,她忙完自己手頭的活,就喜歡來逗逗我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是經不起她逗的,每次一下子就能紅臉,惹得她哈哈大笑。
她有時拿着那個叫相機的小匣子沖我比劃,我知道這小匣子每閃一下,我的樣貌就會記錄在匣子上的小框框裡。
所以我每次都不好意思地扭過頭,避免看着鏡頭。
我也不知道是少女羞澀的情思,還是少女自卑地望向光芒時的手足無措。
現在想想應該是第二種吧。
這讓平時欺負我們的人羨慕的眼睛紅的像餓狼,畢竟沒人能拒絕從都市來的美麗大姐姐。
無論是懷着善意,還是懷着龌龊的人。
人這種東西,看到美好的事物總想要占有。
有的人因為道德的約束将想法隐藏于心,有的畜生卻能付諸于行動。
比如說那群纨绔子弟,他們總是捉弄記者姐姐,每當惹得美人急的泫然欲泣,他們就滿足地笑着跑開。
仿佛這樣能滿足他們的征服欲。無法占有的美好便毀壞掉,這是人性的醜惡。
可記者姐姐畢竟是首都來的,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隻是稍微的捉弄一下,根本稱不上霸淩。
這麼一來他們霸淩我的興緻就減少了,我自然是樂得清閑。
這算是我兩年來最輕松的一段時間吧。
可惜好景不長,天下的所有的宴席終究會散,時光是不會走回頭路的。
記者姐姐的工作早就完成了,她本想再留一段日子,可惜首都那邊一直在催促。
記者姐姐在最後一段時間裡,好好陪着她的未婚夫溫存。
臨行的那一天,她說想給我和馮鹭拍一張照片。
她說每次給我拍照時,我都不看鏡頭,明明拍了那麼多學生,竟發現沒有一張我是上鏡的。
她很看重我們兩個,她還說物理老師說了很多老師都很器重我們。
所以呀,她希望我們能好好學習,考出大山。
她給我和馮鹭照了一張,也留了我們三個人的合影。
幾個月後一封牛皮紙夾帶着那些合照,由物理老師交給我們。
大巴車走了,也帶走了我的溫柔歲月。
但她留下了希望,我也想考一個文學專業,以後做一名記者。
所以餘下的半年時間,我卯足了勁,去告夠光裡伸出的麻繩。
我也有一段忘卻一切隻為拼搏的歲月,那段時間父親和霸淩者對我的傷害都讓我抛擲于腦後。
它們不能阻止我前進,隻能做為我的動力燃料,激勵我前行。
我不知道努力的盡頭是不是奇迹,我隻知道在黑暗裡有一點光,就應該拼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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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了,我不知道他們為了捉弄我,肯花錢買那麼多膠水。
一次次的傾倒在我的椅子上,讓我在課上難堪。
我還能聽見他們的哄堂大笑,在我耳中回環。
“土包子,賤婊子,窮酸氣,有娘生沒娘養的…… ”
我感覺我跌在地上,向上仰望,欺負我的人高高在上,我看不清他們的臉一片黑暗。
但我分明能看清他們猙獰的笑,和他們伸出的魔爪。
我在巷子死胡同的最裡面,一團團黑影堵在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