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玩了其他項目,直到天都黑下來了才依依不舍地往家走去。
與餘東分别之後,靜水又進入了緊張的備戰階段,她終于體會到了三年前哥哥的感受,現在她也是她們年齡組最大的選手之一,以大打小,占盡了優勢,寶貴的機會一旦錯過,又要重新開始。
劉思妤和顔和這幾年的成績也不盡人意,尤其是劉思妤,從第一次參加比賽的爆發到沉寂,不禁讓靜水想起了仲永。
至于江海,教練們對他的要求是拿個名次就可以了,所以他身上背負的壓力比一般人輕一些。
現在的靜水,早已習慣了坐火車,不再有第一次的那種興奮和好奇,隻是少了哥哥的陪伴,心裡仿佛缺了一個大口子,任憑自己拿多少東西往裡面扔也填不滿它。
這次照常是給了一天的時間調整,很不湊巧,靜水沒有和顔和分到一個宿舍,而是和劉思妤一個宿舍。
靜水與劉思妤的交集隻停留在訓練,關于訓練以外的話題幾乎沒有交流過,氣氛一時間有點尴尬,兩人默默無言地結束了下午的訓練,回到房間後,劉思妤打開電視,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靜水躺在床上感覺有點難受,比賽這件事像一塊破鑼,時不時地在她耳邊敲擊幾下,提醒她不要忘記了這件事。
她決定再去場館裡熟悉熟悉,沒準遊着遊着就會忘掉緊張。
看得出來劉思妤雖然在看電視,但也十分心不在焉,靜水試着邀請她:“劉思妤,晚上要一起去訓練嗎?”
“不要,晚上還去訓練,不怕明天比賽累死嗎?”劉思妤往枕頭裡面靠了靠,好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那我就去找顔和了。”靜水有點掃興,把門輕輕地掩上。
敲開顔和房間的門後,隻見她有點為難地站在門外,支支吾吾地開口道:“靜水......我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沒事,我自己去吧。”沒想到顔和也拒絕了自己,靜水不免有點失望,同時又有點害怕,這麼晚了,又是在陌生的J市,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冒出個歹徒怎麼辦?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回去,怕被劉思妤嘲笑一番,隻好硬着頭皮往門口走去。
顔和在後面還不忘提醒:“靜水,注意安全啊。”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風穿過枝葉,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響,此時靜水腦子裡關于鬼的傳說一下子全都浮現了出來,她越想心裡越發毛,腳下像生了風,一口氣跑到了遊泳館。
望着燈火通明的遊泳館,她像碰見了守護神一般有了安全感,換好衣服下了水。
晚上來訓練的人不多,泳池比白天寬敞了一點。靜水讓冰涼的水一點一點浸透自己的皮膚,随後雙腳擡起,手臂張開,呈“大”字型躺在水面上。
這是他們一開始學的漂浮練習,靜水感覺這種姿勢格外舒服,就像陷入了一個軟軟的棉花墊裡。
她盯着頭頂上有些年頭的照明燈發呆,想了很多東西,關于哥哥,關于這幾年的訓練,關于夢想,關于比賽,水安靜地圍在她旁邊,把這個小女孩無聲的傾訴全都吸了進去。
身上漸漸變得輕松起來,靜水收了腿,站在水中,俯下身,腳猛蹬池壁遊了出去。之前哥哥和她說過,在比賽的前幾天要懂得保存體力,否則手臂和腿可能會變得僵硬,反而影響了速度。
靜水主要以規範技術動作為主,速度并不快,每一次的劃水,每一次的蹬腿,每一次的換氣,她都留心着,以求達到最好的效果。
水從她的全身緩緩流過,她感覺自己真正變為了一隻青蛙,呆在自己的另一個世界裡,把陸地上的一切喧嚣隔絕在外。
練了一個小時,靜水就起了水,朝門外走去。
看着館外一片混沌的黑暗,靜水這才把自己從理想世界拉回現實中,用腳摩擦着地面,遲遲不肯動身。
要不給顔和打個電話?太可笑了,這件事要數傳出去,豈不被笑掉大牙?再說顔和這一路走來估計也夠嗆,還是算了吧。
靜水否決了這個愚蠢的想法,深呼吸,再慢慢地吐出,邁開步子,淹沒在了夜色中。
她在心裡默念着不要往兩邊看,但還是感覺到了草叢中間有異動,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正在那裡搖晃。
思緒迅速地勾勒出了歹徒的面容,臉上蒙着塊黑布,眼睛裡帶着獰笑,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手上的刀在月光下發出陣陣寒光。
靜水攥緊了書包帶,全身都發抖起來,決定豁出去了,先找塊石頭,要是歹徒沖出來,一定要趁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下手,把他砸得腦袋開花。
她正在找時候的時候,隻感覺那個黑影從草叢裡走了出來,把她全身籠罩。
“不要過來。”靜水本能地大喊了一聲,正準備拿着石頭砸,看清面前的人之後,換上了一副驚恐的表情,“葉......葉教練?”
“這麼晚了,你這是幹嘛呢?還拿一塊石頭。”葉教練看到這麼反常的靜水也驚愕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