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看時間,沒有做下一步動作,又一個電話打給錢阿姨。
焦急地等待,錢子妍接起。
“喂是錢阿姨嗎,我是小明”
姜明甜甜地問候。
等錢子妍開口問完,哎是小明啊身體好些了嗎,要不要再去醫院做個檢查,保險一點要不要阿姨陪你去,什麼時候上學還是多休息一段時間吧。
姜明便有條不紊将一籮筐備好的話一口氣抛出,
“錢阿姨我好多了謝謝關心,過幾天就去學校了,對了阿姨那天在醫院喝的雞湯好好喝哦,我現在就有點想喝,想先自己試着做一次湯,您知道現在市裡面還有哪些菜市場還在營業嗎”
……
姜明費了一些口舌,知道了當前時段市内尚在營業開放狀态中的菜市場。
她來不及給老師打報告請假,趁着門口保安不注意偷摸刷了人臉認證跑出校,攔了出租車。
已知營業中的,有三個。
姜明覺得跳動的心被焚燒。
疾馳于車道上,她感受着心跳,感受着電話裡的簡短幾秒。
仿佛身臨其境女人所在菜市場的攤位。
有細水流聲,菜市場裡基本上隻有賣魚類水産品的區域才有水聲。
說明女人攤位離水産類很近,又很嘈雜。
姜明細細構思,攤位大緻鎖定于人流密集流量最大的交叉口。
可是,她還不清楚是哪一個菜市場。
姜明犯難,時間緊迫不容她猶豫,隻能老實一個接一個搜查。
鄧媛說過韓汐月的哥哥不會輕易放過饒思琪,而她必須在這之前弄清楚所有。
姜明輕輕摸了摸脖頸處那道疤,她不能讓自己就這麼輕易替人擋刀。
她有權知曉一切。
跑了兩家,電話打了數次,姜明用了一個最蠢的辦法。
那就是在菜市場視野最清亮的位置,直接朝那個号碼撥過去,她警惕地巡視很久,沒有一個符合要求的。
撥去下一個電話時她總惴惴不安,生怕下一通會是關機狀态。
她沒有多的時間等到第二天了。
一天時間,變數太多。
或許第二天女人就不是在菜市場了。
或許她也沒辦法好運氣地靠着背景音就判斷出大緻場合。
或許,一切就該天翻地覆。
而她,隻是一個倒黴的路人。
誰來償還她的委屈?
第三家。
這次菜市場内的熱鬧氣息明顯小了很多,時間耽擱太久,快結束。
姜明照舊,精準找了路口,撥号。
她的腿很酸,腳筋抽痛,精氣神也不好,身上流了很多汗。
她的脖子傷口很痛,她覺得有可能發炎了。
此時,她甚至沒有了打過去的欲望。
“叮鈴鈴-”
如甘霖玉露。
姜明以為是錯覺。
“春子呐你這手機響好久了我聽着都吵人!你幹脆關機吧”
“怎麼行!關機了誰給我開機,前幾天關機過一次結果搞不會開了,愁死我了!還是咱家妮子給開的”
商春坐着刻痕斑駁的小木凳子。
面前鋪着一地的玉米棒子,賣去大半,還剩下差不多一半。
她愁,還要擡回去。
悠揚的鈴聲配合機身嗡鳴,有種穿透人心的震耳欲聾。
不耐煩地摁滅急響着的手機,姜明手心被手機鈴聲震得輕顫。
此刻,停止了。
天空像被撕裂,一片深邃蔚藍的空隙橫亘于穹頂,陰雲散去,太陽又重新洗照大地。
姜明十足耐心地擇了一處隐蔽角落等待女人收攤。
陸陸續續門店停售,排在露天地的小攤販也漸次收攤。
叫商春的女人總算舍得将沒賣完的一點玉米收進麻袋,打算打道回府。
姜明觀察她身邊也走空了人,隻剩了她,急忙上前。
“請問您是饒思琪母親對吧?”
女人擡頭,姜明看清她臉上皺紋很多,尤其眼尾處布滿了法令紋。
注意到她佝偻的背,姜明急忙扯過女人背上的那一大口尼龍袋。
“我來幫您拿吧”
既是示好。
也是跑女人跑了。
“哎哎”
女人着急,又見這年輕的女孩吃力想往背上扛,純白的裙子被染上泥污。
她歎氣。
“還是我來吧”
這聲歎氣算是默許了。
姜明心裡的石頭終于落了。
三輪車艱難地行駛,七彎八拐,從大道繞進小巷,姜明抱着裝玉米的麻袋口子,蹲坐在車鬥裡。
挨家挨戶的防盜窗,挂了滿排的衣服,往下嘀嗒落水,砸到腦袋頂,生硬濕涼。
沒有房屋建築的土地則是被用來做了菜園子。
綠色織網加上幾根七零八落的木棍子,成了一框田地,種植着還未開花結果的糧食。
偶有小孩從不知某個犄角旮旯竄出,追趕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