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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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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的是一尊特别的雕像。”

高橋從證人那裡取得意外的線索的時候,諸伏警官兩位這邊的詢問也有了進展。

“您要問那些環保社的孩子,他們是來過那麼幾次。那是在小玲子出事之前了。”

在萩原笑吟吟的、仿佛能看清自己畏縮倒影的眼睛裡,木偶店的店主這才開了口。

“他們想要我也為他們做一個木雕像,将來放在校園裡。但那不是我店裡習慣做的木偶,他們要一個「十幾米高、或至少兩人高的黑色雕像」。”

店主稍微停了停,似乎瞧了眼兩位警察。才垂下眼,苦笑似地往下說:

“這話一聽來,就知道這些學生對想要的雕塑根本沒概念。”

“說實話,一尊大一點的木雕像,我也不是做不得。但那時公園雕塑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我覺得這是個亂子,到底還是拒絕了。”

聽者沒什麼别的反應,萩原朝着他鼓勵地笑了笑。

“我說,那麼大的雕塑,他們付不起這個錢。這話聽了他們不樂意,說早晚我會收到報酬,會得到「錢财遠不能比」的報答。”

木偶店主搖了搖頭,“錢财不可衡量的,其中的輕重就說不清了……他們又是以誰的名義,應下的這份報答呢?”

“我便跟他們說,這麼一大塊木料,你們要從哪兒找來呢?我問那些學生,你是想要我伐山裡的樹木來做嗎?”

聽見這一問,也難怪學生們勃然變色:“他們指責我不該這樣說,破壞他們團體的和平,我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老店主有些拿不準這些警察究竟是調查了多少。不過,他到底是依舊說下去:

“那群孩子面色不好,看上去不打算跟我善罷甘休。”

“但我又有什麼值得報複的呢?”店主輕聲說,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懷有某種自信,“終究隻不過是些孩子的玩鬧話,我也沒太放在心上。”

“原本這事,到此也算是結了。”

“生意受些影響,不過如此罷了。”店主說道,“我原本生意也不算多,更多依靠些經營木偶劇演的老主顧;這些孩子們在門前怎麼鬧,其實于我幹涉都不多。”

“但玲子,”店主忽然說道,有些無奈、似乎又有些佩服地微笑。

“玲子和我不一樣。她從不妥協。有一次,她在我店門口碰上了那些學生,那會兒他們又在糾纏幾個年輕的過路人,叫人險些撞了車;叫她非給攔下了。”

“她說,「你們說着‘愛戴自然母親’,要森林回到原有的地位;實際上愛不愛都無所謂,你們隻是找到了一個借口厭惡人類而已。”

即便過了許久,那女孩的語氣在老店主的口中,依然仿佛很清晰。

這語氣聽起來很是中二;不過,白川玲子也正是在這樣的年紀。

老店主一邊說着,一邊輕柔地微笑。那是一種慈愛又莫名惋惜的微笑,或許是因為見證了那孩子之後的經曆,才愈發顯得悲哀。

“她當時對着環保社的學生,說他們「把自己從人群中割裂出去,仿佛想成為什麼高高在上的種群;一旦見有一方能夠對人們不利,便理所當然地站到另一邊去了。

“「你們不過是想有個借口反對眼前的人,對不喜歡的家夥施加暴力,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飾你們的作惡罷了。」……那孩子這樣說。”

老店主輕輕地道。這回憶也如同是他店裡的一隻小木偶,被珍重擦拭得一塵不染,複現得栩栩如生。

白川玲子當時不僅是在幫那行人,也是在替店主、替受牽連多日的諸多學生辯白。

“也不知道,”木偶店主最後說,“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叫她被社團的那些學生選作目标,成為又一批受其所害的人。”

店主似乎沒留意:聽過他的話之後,那兩個警察交換了一瞬眼神。

在他們已知的事件中,白川玲子是第一批出現的失蹤者。這才是他們着重調查白川事件的起因。

然而——

這就夠了。萩原的視線再次掃過木偶屋中的裝飾,諸伏不動聲色地随他注視着那些暗紋,片刻,幾不可覺地向他微一颔首。

“今天真是多虧了您,老伯。”萩原笑道,“謝謝,這恰是我們需要知道的。”

他一邊這樣說着,一邊善解人意地後退一步:就好像那些步步緊逼的詢問實在是不得已那樣。

木偶店主肩膀垂落下去,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他向兩位警官恭謹地彎下腰,不去看他們的回禮;道謝和緻歉的話各自說過一遍,送别的腳踏到門前,店主才擡起頭:看到萩原臉上欲言又止的、微含抱歉的微笑。

木偶店主的心已經提了起來。短暫的兩次見面,他已經學會從這位年輕警察的笑容裡,讀出那一點不那麼柔和的鋒刃:

“……您問吧。”

他無可奈何地主動開口說道。

萩原輕聲細語地問:“最後一個問題。您認為他們戴着的——”

萩原的提問含糊去了那個引人戒備的詞,他微微側身轉向諸伏警官,“那種徽标,和他們後來所求的雕像有關嗎?”

店主這回沉默了更久,遠超前面幾次考慮的時間。

“您覺得呢?……”他反而問,“您覺得羊胡子草和山上的樹,在泥地底下長的是同一條根嗎?”

兩位警官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盡管得到的回答撲朔迷離,但諸伏警官還是客客氣氣地道謝,并招呼萩原,一同向老店主告别。

他們默契地認領了各自的角色,諸伏無聲地離開;而萩原微微錯開腳步,輕柔地抱着衣服,于諸伏身後短暫停留。

“白川玲子等受害者被找回來了。”萩原回頭,看着老店主,誠懇地低聲勸道,“這些學生見事不夠,很難像成年人一樣權衡利弊,心浮氣躁之下,難免又會有些騷動。”

“小孩子的惡作劇沒輕沒重,您最近也還是請多留心。”

“好的。多謝您,警官。”店主溫和地答道。

萩原似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什麼也沒再說;轉身匆匆向諸伏警官追出去了。

“警官先生……!”

木偶店主主動喚住萩原。他張開口,又猶豫了片刻;隻是拿自以為不着痕迹的視線,匆匆掃過萩原手臂中抱着的東西。

木偶店主伸手,從櫃面後的抽屜裡扯出一隻黑色的袋子。萩原注意到這張老實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的神情。

“……您這樣手裡多不方便。”他笑道,“我給您拿個袋子吧。”

*

自他們兩邊回到學校彙合、又帶着那件證物回到本部,就沒再出特别的事。

這件突發的校園案風波還未止息,專案組的幾位就必須得抽身出來,去招待專程下山而來、就木村一案‘配合’調查的沼尾兄弟兩人了。

與最開始的調查不同,這回信源村人接受了警方冒昧的邀請,如約下了山。

這對久不出山的山民來說,似乎是一種軟和的妥協。

但就如老巡警昨天所想的,這起兇案的背後,或許掩藏着的不止是現在的這一樁‘鬼’。

山林裡面還埋着别的秘密。似乎還有什麼其他的信息,是他們閉口不提的。

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沼尾一郎和沼尾次郎二人被本部專派的警用廂車接了過來。

起初,沼尾次郎在汽車的搖晃裡,還顯得有些不安;後來,也許是看穿了這鐵皮殼子沒什麼威脅,這家夥就又精神起來。

他那一雙楞大的眼珠子瞪得滾圓,目光不懷好意地舔過車内外。接送他的警員目不斜視,盡量不理會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警員搭檔,卻暗自握緊了警備帶。

沼尾次郎咧嘴一笑。不過一路有驚無險,這顆雷到底是被運送到了約定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他們過來的時機很巧,剛巧碰見了同到本部轉運的另一批押送物。

那也是幾輛廂式的押送車,被停靠在外圍的矮一些的警車圍攏,盡管後擋闆是敞開着,也僅僅遮掩地露出廂中的一角。

那裡面運送的事物蓋着遮雨布,旁邊還有些不像本地的警員虎視眈眈,守着不許人悄悄觀看。

沼尾次郎瞥兩眼,就無趣地撇開眼睛。

他沉默的大哥照常落後他一兩步,不作聲地也往那邊看了看。他臉色帶着畏縮的警覺,眯眼瞧了那幾個車廂一會兒,忽然皺起眉。

“别磨蹭了。那裡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沼尾次郎不耐煩地啧了聲,用腳拍打着地面,等他慢吞吞的大哥跟過來。

等這閑着的時候,他随口問道:

“那是什麼?”

“沒什麼。”前來招待他們的警官,态度和風細雨地作答。

“先前被曝光的黑工廠中,有一夥未落網的犯罪成員,前幾天逃竄進了西北山林。”

諸伏高明輕聲細語地解釋,神色恰當地微含歉意。他對待沼尾兩人看起來頗有耐心,但說話時的某種語氣,卻總讓兄弟倆的神經微微地跳。

“本部協同公安的人追了過去,從他們手中繳獲了些非法的東西。”

他接着說:“您不必擔心,沼尾先生。”

這雖說是句寬慰,卻更叫沼尾次郎兩人狐疑。

“也辛苦二位,回頭向村長轉達我們的歉意。”諸伏警官溫文爾雅地說道,“有人敢在山裡作亂,是我們的失職……我們一定會還山林一個祥和的冬天,請您相信。”

說完,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親切又淩厲,帶着某股肅然的決心。

沼尾次郎愣了愣,接着把到嘴邊的嘲諷咽下去了。

直到被引進問詢室的走廊,叫略顯陳舊的換風機聲響給驚醒了過來:他也說不上自己究竟為什麼噎了一下。

可惜,負責為他做筆錄的不是這位警官。沼尾次郎晃眼一瞧,一張他不喜歡的冷臉朝他瞥了過來。

沼尾還記得這古怪的專案警探,和另外來過的那些外國佬一樣,尤為惹他們不快。

“請吧。”那警探擺了一個手勢,簡略地說。

=

町田一個人等在問詢室裡。

他時不時地攥緊拳又放開,在這樣冷的天氣裡,掌心竟然出了汗。

在警方的偵查對象悄然轉移,案情進展似乎即将突破的今天,老巡警反而難以維持近日的冷靜。

在高效如機械般的運轉中,他一心追着專案組奔波調查,無從顧及這些感性的多餘;同那從不表露聲色的高橋警探一樣,把自己濾作卷宗裡的一筆墨迹。

他的某樣情緒壓抑已久,從胃裡湧到心頭,叫他嘗到那股近乎發酵的酸臭:

町田不住地回想起發現木村屍體時的樣子。

造就那樣一份兇案現場的,究竟是什麼因素?

是誰懷着如此仇恨與惡意,對死者的面部造成那樣慘不忍睹的毀傷?長居山林的沼尾族人,會對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親戚産生這樣的惡意嗎?

水田和木村又有這等仇恨嗎?

……還是說,還有誰隐瞞了什麼?

想到這裡,町田的情緒突然打了個岔,腦海中閃過一抹模糊的影子:他總覺得有意無意地,自己和專案組在這段時間的忙碌裡,都忽視了曾經追尋過的什麼。

但他沒閑餘抓住那點靈光了。

警探推開問詢室閉合的門。緊随其後的是沼尾次郎的臉——

那罕見的訪客走進門來,大搖大擺地,臉上的桀骜如一堵移動的牆般招搖而至,一瞬間沖垮了老巡警的尋思。

……

不過這回,高橋廉的表現不如對水田的審問那樣直接了當,叫暗自期待着一場疾風驟雨的町田稍有些低落。

這畢竟不是正式對‘嫌疑人’的審訊,老巡警在一邊記錄,又被勾起心緒,倒是比正面經受沼尾次郎挑釁的高橋警探、臉色要跌宕起伏得多。

對着沼尾這位受害者的‘親人’,警探毫無波瀾地簡述了案情。随後便是幾番較真而瑣碎的詢問,此人對沼尾不耐煩的臉色顯然無動于衷。

高橋問了他們兄弟倆那日的行程,有無見證的證人、是誰又在何處。

“有,都有。”沼尾次郎回答,古怪地笑。“是誰忘了。”

“不過你去問吧。”他大方地說,“……想必我們村不會有誰不能作證。”

這話聽得老巡警町田心頭火起,聽起來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尊重證人證言的态度。

老巡警幾乎認定沼尾次郎是在瞎扯;餘光卻瞥見警探擡起頭,悄無聲地重新打量了沼尾一眼。

廉依舊循序漸進地推進問題,不理會他的挑釁。

“所以,在那一天的行動裡,你和沼尾一郎不是一起。”

“話說回來,别老盯着咱們村裡人,警探。”沼尾眼珠滴溜一轉,不懷好意地笑。

“我那可憐的侄子死了那麼些天,你們連兇手的影子都沒摸着,這難道不是你們該操心的嗎?”

沼尾咧嘴笑,呲出森森的牙:“你說是不是,町田叔?”

町田忍耐不住,搶上前喝道:“還敢瞎扯!你以為我們什麼都看不到嗎?!他臉上的扁柏葉,隻有你們村邊上——”

高橋快速地朝他打了個手勢。這一點突兀的警告,叫町田由暴怒中勉強提起一點精神:

話音已落,沼尾次郎的臉色倏然變了。他臉頰兩邊的肌肉扭到一起,擠掉了臉邊上無賴的笑,說不清是覺得荒謬、還是恐怖。

而無論是哪個,都足以叫他的面容扭曲,臉上青筋突突作跳,顯出蜿蜒可怕的脈絡,叫人不自覺退後一步。

“什麼東西?什麼扁柏?”

他的聲音怪異地拔尖,像是從奇怪的地方擠出來。

*

在咫尺之遙的另一間問詢室,沼尾一郎卻仿佛被裹在棉花裡,盡是找不着對抗對象的無力感。

比起弟弟次郎,沼尾一郎顯然更有被當成嫌疑人的自覺。

沒等警察開始問什麼,他就已經把盾牌豎得跟刺猬一樣,恨不得在臉上寫着“我要沉默”,拒不配合。

他的戒備,卻沒能等來合适的對手。

進屋沒多久,諸伏警官不過問了幾個常規的問題,近乎隻是彬彬有禮的問候,就率先走了。換來的是他見過的那個年輕警察,萩原研二。

他明明見過這人上山,見過對方和老村長自如對峙的樣子——對方卻不以為意地朝他一笑,照常同他寒暄,仿佛這一切都沒發生。

等到他的戒備都疲軟了,那警察還在輕聲細語地喋喋不休。

更何況,說了這麼久,萩原依舊完全是一種關懷的口氣,仿佛的确是将他看作那木村的親屬一樣,念得當事人都将信将疑。

沼尾一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臉色說不出是别扭、還是感到荒謬。

但在他糾結的眉頭裡,一抹越來越重的疑慮的陰影,悄然浮現出來。

他幹脆挑明了,這就是一次審訊:

“别說了。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你們以為我們兄弟之中有殺害木村的兇手。”

這樣直接就好,不用打出那張誰都吃不下的親情牌。

“是嗎?”

那年輕警官微微含笑,搖一搖頭。

“不是你們。”

萩原輕聲道。他看似溫和地說:“我們知道有兩個人。”

“我們知道是兩個人,用的是柴刀。他們對木村動手的時候,實際是木村的屍體被丢下山的前一天。”

“沼尾先生。”萩原注視着沼尾一郎驟變的表情,“您負責的是什麼呢?”

“當然,如果您在這裡已經有打算認領的角色,我們也洗耳恭聽。”

這點似是而非的勸誘,比這人直接對他念出事件全貌還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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