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符合盜寶鼬一見面就哭訴的那件事,它被闖入的魔物殺死,死後還被利用。
伊戈爾回憶着全部已知的細節,不用摩拉克斯多問,便将他通過冰鏡獲得新畫面和盜寶鼬提供的霧中魔物的信息講出。
在他講完後,摩拉克斯适時開口,“它可有說過去的經曆?”
“它說它忘了。”伊戈爾複述盜寶鼬的話。
不隻是過去的經曆,盜寶鼬連同名字和大部分記憶都失去了。
摩拉克斯了然地點點頭,“霧中确有驅逐其他魔物的執念,我本以為是創造霧的主人有意為之,今日看來,想必是俯身于你的魔物死前所想的念頭之一。”
“之前我去霧中探查,是沒有遇到魔物。”伊戈爾補充一條信息。
“死去的魔物會滋生出魔物邪祟,但因它的執念,絕大多數新生的魔物皆被驅逐出霧氣,來到了山間各處。”摩拉克斯講解時,他的眼睛透過伊戈爾仿佛能看到那隻盜寶鼬。
忽然間盜寶鼬很慶幸他附身在伊戈爾身上。
伊戈爾體會不到盜寶鼬的想法,他聯想到一些小事。
“我在營地裡聽幾位首領提過,諸如林豬之類的動物這段時間非常活躍,經常跑到菜地和農田裡,破壞了入冬前的最後一批收成。”伊戈爾無奈地總結,“現在看來,大概是受到魔物驚擾,才闖進人活動的區域。”
聽到人活動的區域,摩拉克斯皺了皺眉頭。
随即他對伊戈爾問起另一件事,“它可有對你說過,它為何要來找我。”
“它希望您替它報仇。”伊戈爾再度轉述盜寶鼬的回複。
摩拉克斯聞言立即點出,“它的執念絕非複仇這般簡單。”
話音未落,元素力構成的盜寶鼬從伊戈爾的身體裡飄出來,它捂着頭,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
元素生物殘留的力量會遵循自身最堅定的想法。
以霧中的執念,倘若真是想要報仇,這隻鼬不應當費盡全力保全神志來找他,而是留在霧中,以沒有理性的邪祟形态與殺死它的魔物纏鬥。
既然它沒有化為邪祟,反倒是保持了身形,那一定是死前有消息讓它認為必然要帶出來,交給附近的庇護人類的魔神或者别的什麼友好的魔物。
摩拉克斯靜靜注視着盜寶鼬,等待它想起。
一旁的伊戈爾也打開元素視野。
足足過了兩分鐘,盜寶鼬才精疲力盡地擡起頭,“我想起來了,它有兩隻。”
“它們長得一模一樣!”
盜寶鼬說着眼中滿是絕望,它看見了來自己死前的要傳達出來的重要線索。
殺死它的魔物絕非魯莽之輩,在行動前它們就計劃好了一切。
霧氣的遮掩,相同的外表。
都是出奇制勝的法寶。
就算是魔神也抵抗不了意外。
“這是很重要的信息,你已傳達到了。”摩拉克斯緩聲說道。
盜寶鼬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下一秒他本就脆弱的身形在空氣中消散。
閉上眼睛,伊戈爾沒再看下去。
當他再睜開,盜寶鼬已消失不見,伊戈爾試着在體内感知元素力的流動,發現也找不到那隻盜寶鼬的痕迹。
這令他又泛出聽到有同僚犧牲時的心情。
不論在哪個時代,離别都是常态。
伊戈爾在心底發出輕歎。
就在這時他聽見摩拉克斯問,“你可要返回你所在的時代?”
“為什麼?”伊戈爾下意識反問。
他工作還沒有做完,為何要回去?
“過幾日,霧氣将會籠罩此地,你會被波及,而你不屬于這裡,若你逝去,我不知會引起何種後果。”摩拉克斯給出一個他認為很合理的理由。
伊戈爾卻拒絕這份好意,“我想這正是我的工作,我要保護的孩子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沒有危險。”說到此處他看向摩拉克斯,“并且我很榮幸能見證這一段與您有關的曆史。”
摩拉克斯沉默了,随後他得出結論,“未來的我不應當讓你從事這份工作。”
他不想伊戈爾死在不屬于他的時代裡,正如伊戈爾要保護那個未成謀面的孩子。
而他認為未來的自己本該做出同樣的選擇,可不知為何,未來的他沒有這樣做。
摩拉克斯再一次認為未來的自己太過放松。
人類很脆弱,即使能使用元素力也一樣。
正是如此,才必須要将重要之人放在安全的地方,不論用何種方法,哪怕對方憤怒也不能将其放出。
必須讓那個人明白,生命才是最為可貴的東西,那些困住他的手段,是對他輕視自身生命的懲罰。
想到此處,金色的岩元素力頃刻間構成一座透明的囚籠,将伊戈爾鎖在其中。
伊戈爾沒想到摩拉克斯行動這麼迅速,他眼睜睜看着摩拉克斯的身形越來越大,就像那尊屹立在石窟中的巨大神像。
“我會将你放在洞天内冷靜。”
摩拉克斯的話音與一縷強光一同出現。
将伊戈爾關進洞天,摩拉克斯掃了眼與他有相同面貌的雕像。
如果未來的自己不願意管教,摩拉克斯不介意幫忙。
甚至他可以永遠将伊戈爾留在身邊,讓未來的自己明白什麼叫做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