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恥心作祟,林藏初活像被豔鬼追一樣飛也似的竄到五樓,整個過程隻用了不到一分鐘。
多媒體教室隻有個靠着講台的前門,林藏初深呼吸再呼吸,本來還在猶豫是敲門還是直接推開,回了下頭,又看見謝遙集不緊不慢地綴在自己身後。
林藏初……林藏初打了個寒戰,手比腦子還快,迅速把多媒體教室的門哐當一聲推開了。
門推開的一瞬間,裡面叽叽喳喳聚在一起打鬧的人齊刷刷地望過來。
沒有會議,也沒有傳說中的高校教授。
有的隻是坐在第一排慌亂收起撲克牌的一班同學:“哎呦,林哥,你來啦?”
林藏初:“?”
林藏初推門的手頓在了空中:“不是說開會嗎?”
“确實是要開會……”
高姿也放下手中的紙牌,解釋道:“但是剛才主任過來說,因為下大雪高鐵延誤,教授還沒到。”
謝遙集的手從他的腦袋旁邊伸過來,按着門闆,将教室的門推得更開了一點。
林藏初能感覺到身後人強烈的存在感,有點想跑,但是高姿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熱情地迎到了他面前。
“來啊林神,這回總跑不掉了——來跟我們一起打紅十!”
林少爺對紙牌類遊戲有種天然的抵觸感,并且妄想躲得過初一也躲得過十五:“不了,我……”
“不什麼不啊!”生活委員不由分說地把自己的牌往他手裡一塞,“拿着!”
偌大的多媒體教室裡,沒有一人為林少爺說話。
全是唱反調的:“林哥!上次說好了的!快過來坐這兒,給你留位置了。”
“就是,這次可不能再躲局了嗷。”
“你給林哥留的什麼破位置!我今天算了,座位朝北破财。”
“去去,别聽他倆的。”高姿攬着人往第一排走,“林神接我的牌,當然是坐我旁邊了,是吧林神?”
林藏初:“……”
招生宣傳會議秒變紅十撲克牌局,他這次到底沒能躲過,被人趕鴨子上架地按在了座位上。
高姿遞給他的這把牌算不上差,但是小牌也支棱八翹地打不出去,隻能往下一張一張地順。
謝遙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站在林藏初旁邊圍觀。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等林藏初在手裡一堆356的散牌之中毅然決然地出了自己最大的黑桃A之後,他終于瞧出了端倪,忍不住開口提醒:“你确定要出這個嗎?”
林藏初:“啊。那不然呢?”
他的下家盯着那張黑桃A眉頭緊鎖,最後憋屈地說了句“要不上”。
下下家繼林藏初的黑桃A之後眉開眼笑地接了張紅十,不慌不忙扔出最後一張黑桃4。
“赢了。謝謝林哥送來的黑桃A。”
林藏初:“?”
他皺了下眉,轉過身問謝遙集:“我剛才打的不對嗎?”
謝遙集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道:“你看看你下家的牌。”
于是林藏初湊過去,看見自己的下家周揚手裡僅剩的一張方片A。
周揚的怨念如有實質地環繞在林藏初的身側:“我差點就走了——林哥,你說實話,你到底是跟誰一夥兒的?”
因為輸了所以正往外拿錢的林藏初:“。”
少爺不信邪,把自己“誓死不玩紙牌”的誓言抛到了九霄雲外,抿着唇道:“這把算我失誤,再來!”
于是又打了幾把,全輸了。
謝遙集看着林藏初又掏出來一張紅豔豔的票子:“嘶——”
面額太大,牌桌上的幾個人手裡面零錢加起來都找不開,所以少爺把百元大鈔給放回去,翻來翻去找出來一張五十的。
一邊站着的人再次肉疼地抽氣:“嘶——”
林藏初把錢拍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轉過頭。
謝會長面上的表情溫和又無辜:“怎麼了?”
林藏初:“……”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
周揚沒看出來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他也倒黴,幾次都跟林少爺抓牌抓到一夥,輸了不少。
“林哥,到你抓牌了,快!”
這一把林藏初爆冷抓了兩張紅十,差點打成倒客。
他捏着自己手裡看不出個數的幾張牌,對面陣營剩下的最後一個人虎視眈眈。
大王小王和紅十已經都下桌了,他手裡就隻剩了些微不足道的對子和單張。
連輸五把,林藏初的氣勢都有點不足,捏着牌遲遲不肯出手。
周圍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林藏初咬咬牙,剛要把僅剩的單張扔出去。
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戴着紅繩的手,把他的動作按住了。
林藏初頓了下,擡頭看見謝遙集沖着他搖了搖腦袋,手指一換,将牌裡最小的對四扔了出去。
“?”
這種牌也能随便打?
林藏初根本沒把謝遙集打出去的這兩張牌放在考慮範圍内,一時有些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