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的時候,江淮剛在淋浴室迅速沖洗去了身上的血污,套上褲子。
“江淮。”喻知站在門口,喊了聲他名字。
江淮擡頭掃了眼來人,嗯了一聲,撈起沙發上的衣服準備穿上。
“等等,”喻知快步上前止住了他的動作,皺眉看着他裸着的上身被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口覆蓋,先前那點旖旎心思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隻有擔憂“你上藥了嗎?”
“不用,過段時間就自己好了。”
“會發炎的,”喻知搶過他的上衣,丢到沙發上,擡頭看着他,“這兒有藥吧?”
江淮猝不及防地看見了喻知嚴肅的神情,抿了下唇:“有……應該在櫃子裡。”
喻知剛想問在哪個櫃子,環顧一圈發現就一個,于是閉上嘴,過去拉開抽屜,把裡面的醫藥箱提起,又走回江淮跟前,把藥箱放到沙發上,一聲不吭地翻找起藥物。
江淮本想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又鬼使神差地默許喻知的動作。
喻知從一堆瓶瓶罐罐裡找出一個說明上寫了消毒殺菌功能的藥物,對江淮晃了晃:“這個可以嗎?”
江淮悶悶地嗯了一聲。
喻知點頭,俯身用棉簽給他塗抹。盡管手法有些生疏笨拙,但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并不會讓傷口受到二次重創。
江淮低頭盯着喻知的發頂,聲音有點沙啞:“我赢了。”
喻知手下的動作頓了頓,應了聲,沉默片刻,又補了句:“很厲害。”
江淮沒再說話。
剛剛離場的時候,他其實壓根沒注意到喻知的退卻。悶頭離開,隻是因為滿身的血污讓他不想和喻知打招呼。
很狼狽。
“應該好了。”喻知在江淮發愣的間隙裡上完了藥。
“謝謝。”江淮說。
上的藥揮發性很強,沒一會兒就幹了。江淮套上衣服,看向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十點半。
他頭疼地揉了下額角。
“怎麼了?”喻知問。
“耽擱太久,最後一班車沒了。”江淮歎了口氣,“今天回不去了。”
“啊。”喻知應聲。
江淮掃了眼喻知,邊低頭給江清發消息邊說:“和你沒關系,我平時也是掐着點,今天打太久了。”
“哦,”喻知點點頭,看見江淮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問,“你幹什麼呢?”
“給我媽發消息,說今天晚上在同學家住一晚,”江淮點擊發送鍵,把手機揣進兜裡,“走吧。”
喻知跟上江淮,邊走邊問:“去哪?”
“找旅館湊合一晚。”
.
“小夥子,身份證看一下。”一個大娘坐在紅色的塑料椅上邊嗑瓜子邊說,旁邊還放着狗血愛情劇。
江淮擺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姐,出來太急,忘帶了。”
“忘帶了?”大娘啐掉嘴裡的瓜子皮,狐疑地掃視倆人,“滿十八了嗎?”
喻知剛想回答,就被江淮打斷。
“滿了滿了。”江淮連連說完後暗示性地朝喻知投了個眼神。
喻知悻悻地閉上了嘴。
“啧,行吧。”大娘全當沒看見兩人的互動。
畢竟錢不賺白不賺。
“就一間大床房,八十一晚。”大娘把鑰匙甩到桌上說。
“行……”
話音未落,被剛剛一直在旁聽的喻知給率先打斷:“不行!”
說完,兩雙眼睛齊齊看向喻知。
“呃……”喻知有些尴尬,“我是說不能開兩間嗎……或者雙床房?”
“嗐,有我還能藏着掩着嘛?”畢竟我巴不得多坑你們點錢,大娘暗自腹诽完接着說,“今天旁邊有個什麼小拳賽還是啥的,好多人訂房,就剩這一個啦!”
“啊……”喻知不知道怎麼接茬。
江淮低頭湊近喻知,打了下他的手臂,低聲說:“大少爺咱湊合一晚行不?都十一點多了,而且才八十!”
“呃——嗯。”喻知胡亂的點點頭,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江淮松了口氣,拿走桌上的鑰匙:“行,姐,就這個吧。”
大娘指了指付款碼。
“滴——支付寶到賬,八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