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着熟悉，莫如許愣了一瞬，腦中炸開煙花，蹭的一下擡了起來，果真看到莫如蘭站在她身邊，環胸淡淡地看着莫如許，不再是溫柔的含情目，反倒是淡淡的嘲諷，隻是如今其中夾雜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莫如許自知不是受虐狂，但看她這熟悉的模樣，眼睛立馬覺得溫熱起來，鼻尖發酸，她竟有種久違的感覺。

但她沒有哭出來，輕咳出聲，垂下目光，不然莫如蘭看到她眼睛發紅的模樣，遮掩般道：“大晚上不睡覺，你在這兒吓什麼人啊。”

莫如蘭挑眉，“哦？難道不是你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亂晃？怪我？”

莫如蘭上下打量了一圈莫如許，而後啧啧出聲：

“……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們家又沒死人，你這股樣子做給誰看。”

莫如蘭就這點脾氣，她這話一出口，莫如許哭不是不哭也不是，真哭，也是哭給空氣看。

莫如許被噎了一下，奇迹般的，她也真的哭不出來了，原本緊繃的雙肩立馬聳拉下來，無語地看着莫如蘭。

莫如蘭一見她這模樣，冷哼出聲，“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大事值得你這麼垂頭喪氣的，之前不是尾巴翹到天上的麼。”

莫如許也沒想到，莫如蘭清醒的第一件事便是同她吵架，但她如今沒有心情去同莫如蘭吵，聽到莫如蘭的話也是一股無所謂的樣子，敷衍點頭，就差說“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了。

但她好在還是有理智的，沒有這麼說，“你在這等我，是有話同我說？大晚上的趕緊說，說完我就睡了。”

她自然知道莫如蘭大晚上不睡覺站在這裡隻是為了賞黑天，應該是有話同她說。

果真，莫如蘭這次正了身，糾結的表情浮現在她臉上，莫如許能夠注意到她偷偷吸了口氣，像是在鼓足勇氣，莫如許感到奇怪，越發想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我要去找秦王談談，你也知道，我……我有了他的孩子。”她看起來面色很難看，莫如許第一次見莫如蘭在提到秦王時出現這種惡心表情。

“我不知之後會發生什麼，但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忙。”莫如蘭停頓了一下，而後用着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莫如許，像是她也沒料到她自己竟也會有求莫如許的這一天，“京城，我是一定不能再待下去了，隻要在皇帝允許下離開京城，他也不能說什麼。”

再如何，秦王也是一個皇子，既然不能對他下手，那便隻能躲開，所謂惹不起還能躲不起嗎？莫嶽也不能因為莫如蘭的事揪着皇帝不放，單是将莫如蘭從秦王手上光明正大接回來便廢了好大的勁兒，皇帝的耐心已然到了耗盡的時候，若是再揪着不放，恐怕會惹得帝怒。

“我知這會有些懦弱，但我實在沒旁的法子了……”莫如蘭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場景，臉色變得很難看，“我不知如何同你說，但照我對秦王的了解，他不會輕易放我離開京城，我不想麻煩你，但如今，我實在是不得如此。”

莫如許：“你要我如何幫你？”

她沒問旁的，看着莫如蘭問了這麼一句話。

莫如蘭一頓，而後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語氣複雜：“……他不該在這時候出現。”

莫如許最初沒理解莫如蘭的意思，當她明白莫如蘭這句話的背後之意時，慢慢皺起了眉頭，頓了許久，道：“沒旁的法子了？”

兩人對視，莫如許看出了莫如蘭眼中的無奈以及那一抹無可奈何的傷感，于是莫如許便懂了。

她輕輕點了頭，道：“好，我答應你。”

*

莫如蘭去了秦王府，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秦王府的門前，肅着一張臉，狠狠拍着秦王府的大門，她這動靜很大，府門前圍了許多人，對着莫如蘭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說着什麼話。

“開門！我知道裡面有人，給我開門，我要見你們王爺！”莫如蘭拍了許久，愣是沒人給她開門于是她便張開口對着門裡大喊。

“我有急事找秦王，你們若是再不開門，當心我——”

她這話還沒說完，門吱呀一聲便從内部打開了，莫如蘭一個沒站穩便向前倒去，她堪堪停下身子，擡頭去看，便看到面無表情的秦王站在她面前，神色是說不上來的冷，語氣也是：

“莫大小姐此時來我秦王府可是有要事？這光天化日之下，小姐這麼拜訪……不合規矩吧。”

莫如蘭看清面前的人，後退了好幾步，隔着距離同秦王對視，秦王見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臉色頓時又黑上了幾度，背在身後的手掌又忍不住捏了起來。

“我找你有事要談。”莫如蘭警惕地看着秦王，繼續道：“……隻有我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