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覺得臉疼。

他帶着江衍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進入趣娛的短視頻平台，無需搜索直接點進熱度榜，榜一果然是趣娛蒙斯特工作室剛發布的PV。

視頻的标題名為：《雙重旋律》首爆PV——在衆神的歌聲中，她與機械共舞。

他點擊播放，一秒的加載後，音樂聲響起，最先映入眼簾的哥特式彩窗，随後鏡頭往上，緩緩将整個大教堂顯現出來，在大教堂的頂端，有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士在跳舞。

鏡頭來到白裙女士身上，林素看到這位女士的四肢由器械構成，臉部也泛着一層金屬光澤，她在尖塔上旋轉，冰藍色的雙眸注視玩家，然後音樂突然停止，她從高塔上墜落，身體被風撕裂，零件散落到世界各地。

緊随其後，角色登場，林素通過角色說的話，與後續的畫面，判斷出這個遊戲的美術風格融合了十九世紀維多利亞時期的多種複古風格，他能夠從這段三分鐘的PV中看到羅曼、都铎和哥特式的古典建築，PV中表現出來的社會環境，則十分的蒸汽朋克。

坦白來說，這個PV做得很優秀，開始機械生命女士頭頂璀璨陽光，腳踩在哥特式的高塔，再從陽光之處墜入黑暗中，身體四分五裂這段配合上萬人朗誦的音效，顯得又美又詭異，給人一種震撼的恐懼感。

林素看完，感到壓力巨大，他擡起頭，見自己辦公室内來了許多人。

姜裸、時烨、Luo、博謬、餘南溪和Enjoy都在，其中Enjoy靠在餘南溪肩上，驚訝道：“他們PV都出了，去年立項的？不應該啊，蒙斯特工作室才成立多久？”

姜裸答：“蒙斯特工作室去年七月成立，到現在也隻過了九個月。”

Enjoy說：“我以前在趣娛，有個項目卡了一年沒立項，趣娛對立項這塊卡得特别嚴，蒙斯特工作室這個項目，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這證明，趣娛高層很看好這個遊戲。”林素退出網頁，起身道，“散了散了，圍在這兒幹嘛。”

送走衆人，林素又坐回去，扶着額頭歎氣。

他身邊，江衍把他身上下滑的外衣往上提了點，問：“寶貝，我能幫你什麼嗎？”

林素抹了把臉，擡頭看他：“看到沒，這才是真正的天賦玩家。”

江衍歪頭：“什麼？”

“剛才那個PV，肯定是Wright制作的，他用的UE5……算了，你也不懂。”林素擺手，掏出手機給自己點了杯咖啡，再拿出數位闆，鍊接電腦，“我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内做出這種質量的PV。”

他拿起畫筆，對江衍說：“今天早點回家，回去做飯，我想吃番茄酸湯面，記得多放點肥牛。我下午去商城給你挑兩件衣服，你衣櫃裡的沖鋒衣和棒球服該換了，天天穿得像個高中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收了你的工資卡。”

江衍還是不放心：“可是……”

“好了，難道你覺得我不如Wright嗎？”林素笑道，“就算不如，也無所謂，這不還有你們嘛。我們PV沒人家的好，但是我們的核心玩法比他們的有意思多了，還有你……”

林素擡手，把江衍頭上的呆毛按下去：“我們要把3A大作搬到手機上，且全平台互通，手機端的畫質也要盡量做到完美。”

“你們程序的壓力不比我低，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養足精神了再去和Enjoy卷，可以嗎？”

“我真的擔心你，我們說好了，退休後一起去泰晤士小鎮的溫莎半山别墅區養老，還記得嗎？”

“我……”江衍站起來，喉結滾動，想要拒絕，可當對上林素這雙眼眸時，他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能點頭：“好，我們今晚吃番茄酸湯面，再配一盤奧爾良烤翅。”

“嗯，好。”

江衍離開後，林素把注意力放回顯示器，他看着自己屏幕上的畫，聯想先前看到的PV，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閉上眼，在腦海中回放先前看到的場景，大腦中卻忽然浮現前段時間看到的，被Wright偷走了的廢稿。

與此同時，安酌那句“Wright很瘋”也在耳邊回蕩，他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一個想法也緩緩浮現。

他退出ps，再登錄視頻網站，将那段PV從頭到尾再看一次，微微皺眉。

不。林素搖頭，将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腦海，Wright再怎麼說也是資深畫師，應該不屑于做那樣的事。

顯示器下方，微信圖标在閃，有人發來了信息，林素點進去，見發信人是宋曉：[孜述和我說Wright偷東西的事，但時間太久遠了，他偷的也是廢稿，還沒有商用，我們不好追究。]

[我記得你以前在公司，也畫過幾張蒸汽朋克的插畫，說的是練習。你帶走沒有？]

答案是沒有，林素當年畫的畫可太多了，平均三天一張，多得他自己都不清楚放在哪兒。

他咬唇打字：[你怕Wright把我的廢稿修改修改，給他們這個《二重旋律》用？]

宋曉：[你也說了你那是廢稿，人趣娛很看重這個3D大作，投了那麼多錢，Wright就算用你的廢稿，阿哲也不會同意。]

阿哲他一個技術宅，懂個屁的美術。

林素開玩笑：[誰知道呢？萬一阿哲壓根不想做遊戲，一心卷款跑路，放任Wright亂搞呢？反正阿哲也不知道那些畫是我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