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四月初，《啟明星》的首爆PV開始制作，林素依然擔任主美，負責PV的場景繪制。

程序組全員大神，不缺人手，宣發有相關部門負責，時烨現在是找不到一點事幹，天天閑得到處跑。

這不，他又抱着江衍準備的午飯走進林素的辦公室，見林素畫得認真，感歎：“你們兩口子是真卷，不給咱們活路。”

又是廢話，林素不想理他。

“說真的，你管管你家小朋友吧，餘南溪說他昨天又加班到十一點，中午還不午休，我們真怕他猝死。”

“我晚上找他說說。”林素蹙眉，眼睛還在顯示器上。

畫好陰影，林素見時烨還沒有離開，問：“還有什麼事麼？”

時烨看着飯盒，他要等林素吃完飯後把飯盒拿走：“沒。”

“那你走吧。”林素說，“我等會兒吃。”

時烨聳肩，心說我信你個鬼，思考待會兒該用個什麼語氣把林素又不吃飯的事兒告訴江衍，眼睛随便一瞥，看到了林素的顯示器。

林素在給場景上色，他用色很暗沉，整張畫看起來有些髒，灰蒙蒙地，給人一種壓抑感。

寫實風格，帶點恐怖色彩，與《伊甸園》的二次元畫風截然不同，林素這張畫無疑是優秀的。可時烨做獨立遊戲多年，也是懂美術的，這畫雖然符合要求，但有一種很強的既視感，他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張畫。

思考了三分鐘，時烨一拍大腿，他知道這種熟悉感是從哪兒來的了。

林素畫的是落日餘晖下的海洋，《永恒》裡也有一張類似的海洋插畫，二者的風格不同，但氛圍是一樣的，林素畫這兩張畫時的思路大相徑庭。

且《永恒》也是偏向寫實的風格。

他說：“你這畫風，怎麼一股子《永恒》的玩兒。”

林素擡頭：“你認真的麼？居然覺得滿是觸手怪的海洋，和工業廢水的海洋相似？”

時烨揮手：“我不是說内容，就是……嘶，反正，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張圖是你畫的。”

林素懂得了他的意思，從善如流地答：“都是寫實風格，氛圍和概念也大緻一樣，還都出自我的手，有點既視感，正常。”

這倒是，時烨沒什麼好說的，轉移話題道：“今天十三号，趣娛的蒙斯特工作室成立了多久來着？你猜他們什麼時候爆PV？”

“我賭他們還沒有立項。”林素打開飯盒“或者，他們立項了，但他們的負責人并不想做遊戲。”

林素今天居然要獨自吃飯，沒法給江衍告狀，時烨有點不高興：“怎麼說？”

林素掰開筷子：“咱們算過的，3A的研發費用高得吓人，趣娛的高層并不懂遊戲，趣娛的火的那幾款遊戲，要麼是下面的工作室自己決定一切，趣娛隻負責給錢，要麼就是使用輿論攻勢把競品逼死，一家獨大。”

“小道消息，蒙斯特工作室的負責人阿哲，是回來賺錢的。”林素眨眨眼，意味深長道，“據說，他與趣娛遊戲部門的某位老總是發小。這些年遊戲行業是真蕭條，一是版号限制，二是大經濟不好，三是七月遊戲的《諾斯替》讓國内玩慣了換皮的玩家玩到了真正意義上的遊戲，他們吃到了細糠，就不會再來吃粗糧了，所以，趣娛的那套輿論攻勢，可能不是很好用了。”

林素豎起一根手指：“《諾斯替》新年版本的流水是九億，排名第二，趣娛的那款遊戲排名第一，流水才十億多點。”

時烨懂了：“趣娛遊戲研發3A，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流水日漸下滑，眼看着就要被别人超過，趣娛遊戲部門的高層估計慌得要死，畢竟趣娛的老闆是商人，不做虧本買賣，要是趣娛的遊戲再這樣下去，趣娛的遊戲部門也不是不可能被砍？”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趣娛的創始人也對3A有興趣，給了好多資源。”林素扒拉了一口飯：“我要是阿哲，才不去辛辛苦苦做遊戲呢，把老闆給的錢卷走該多好啊，直接财富自由。”

他哂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咱們一樣，認為‘宅男拯救世界’很酷的。”

時烨打了寒戰，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天真了，居然覺得趣欲撐死也不過在開服的時候買水軍惡心自己一把，就像對《諾斯替》做的那樣。

負責人卷款跑路，他連想都不敢想。

不過趣娛的負責人要真卷款跑路，對他們來說也算一個好消息。

少一個競争對手。

“哦對了。”林素笑吟吟地把一口沒動的飯推給時烨，“幫忙把我的小朋友叫來呗。”

時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罵罵咧咧去隔壁找人。

下午一點，午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