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影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瞬,他們的面上都露出驚慌之色,唯恐這件事情波及到自身。
甚至連原本趾高氣揚的的程南靈也變得驚慌失措,沒了之前的高傲。
早在進宮之前,父親就曾告訴她,許是因為剛剛登基的緣故,陛下鮮少出現在後宮之中,正是因為這句話,她才不得不寄希望于今日的宴會,可誰知最後沒等到陛下,卻等來了陛下身邊最為信任的侍衛。
宮中人人都知喚影,他出現便如同陛下出現,他的話,就是陛下的話,是絕對不容置喙的。
喚影的目光平淡的掃視在場的衆人,冷聲道,”此為陛下口谕,今日在場之人,都要暫留宮中,沒有陛下許可,不可出宮。”
說罷,不等衆人有所反應,喚影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此時,藏在殿内的劉代元睜圓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身側背手冷臉的男人。
程南靈和那群女子對黑衣人的恭敬和恐懼落在了她的眼底,她更看到了身側男子和黑衣人的交流。
少女的眸子裡很快聚集起星星點點的亮光,随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身側人。
嚴煊自然也察覺到了身側人如火般的視線。
今日發生的事情本就出乎意料,打了個他措手不及。
王家逆賊若想刺殺他,隻能混在剛剛那群人之中進宮。
既然他沒機會将那些人查出來,嚴煊眸中閃過狠戾,那就——
“他剛剛說,陛下有令。”劉代元忽然想到了什麼,低聲喃喃。
“所以呢?”嚴煊俯身,不動聲色的拉近了和少女之間的距離,嗓音冷沉,“你知道什麼了?”
他偏要看看,劉代元能跟他演到什麼時候。
“他能傳達陛下的話,那就說明他是陛下的人,而你能說得動他,那就證明——”劉代元摸着下巴,欣喜的對上面前男人的視線,“你是陛下的貼身侍衛!”
嚴煊微微閉眼,心底的那股煩躁卻揮散不去。
這是他認識面前的少女以來,第一次覺得人蠢笨。
若是演戲,那麼眼前的少女未免付出太大了些,可身側人的小嘴還在叭叭個不停,讓人不得休息。
“你這麼厲害,怪不得見了我之後都不肯理我。”
“是不是你水漲船高,看不上我這個小小宮女了?”
“還是說陛下讓你做的事情太多了,你很累,所以你每次見到我都不肯理我?”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今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陛下安排給你的任務嗎?”
少女的嗓音嬌柔軟軟,不斷的傳入自己的耳際,弄得自己的心際癢癢,嚴煊冷眼一掃,“閉嘴。”
突然被兇了,劉代元懵在原地,一雙杏眸含着不解,随後氤氲着水霧。
“是,我是陛下的貼身侍衛。”
嚴煊想,那些在自己失勢的時候欺騙背叛自己的人,如今隻剩下王家沒有被他解決,眼前的裝瘋賣傻的少女也算一個,那他便不介意陪着人演,等王家的事情有了結果,他也不會将眼前人輕松放過。
“我為什麼不理你,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對,我如今是陛下的貼身侍衛,而你隻是個小宮女,我看不上你了,以後也不要再來煩我。”
“陛下是什麼樣的人,你一個小宮女還不配知道。”
“至于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嚴煊嘴角揚起一抹譏诮的笑,神色越發薄涼了起來,“陛下說了。”
“貴妃劉氏,入宮前嚣張撥扈,特意讓我來此監督,若是發現貴妃再有嚣張跋扈之舉。”
嚴煊望着眼前人,眸中深沉,臉上挂着一抹戲谑的笑,“就将貴妃打入冷宮。”
本以為眼前人會有慌亂之舉,誰知劉代元沉默了半瞬,歎了一口氣,随後便沒了下文。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男人眸光銳利,“你今日來此地是做什麼的?”
“今日是程太妃在此舉辦的宴會,你如今是哪個宮的宮女在這裡偷懶?”
誰知劉代元卻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小聲道,“我都說了我失憶了,忘記了之前我做過什麼了,所以才不知道你為何不理我的。”
她小心翼翼仰起頭來看着嚴煊,”難不成你還在懷疑我騙你?”
對上人冰冷如同薄刃的目光,劉代元低垂下眸子自顧自道,“你不信就算了。”
比起眼前人,她還是更為信任高陽,既然高陽說了自己不能随意把失憶的事情告知她人,那她就更不可能開口和男人解釋這件事了。
“讓我相信?證據呢?”嚴煊周身散發着讓人膽寒的嗜血狠厲氣息。
不知為何,劉代元現在有覺得眼前人煩的很,一個男人,就算是之前她做錯了事,可是她都低聲下氣的找過幾次了,他竟是還這樣喋喋不休的不肯忍讓。
她失憶前怎麼會想不開,跟這種人做朋友?
可是又想起男人是陛下的貼身侍衛,甚至他的一言一行還決定着自己還能在春芳殿裡住多久,劉代元很不情願的開口,“你剛剛問我為什麼來這裡。”
她指了指自己的宮女服飾,“我的衣裳上被人灑上了水,我來換衣裳呢。”
嚴煊不着痕迹的瞥了瞥少女身後的衣裳,劉代元注意到了男人的視線,解釋道,“原本,我是要在殿内獻舞,這才穿的精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