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陶倦拉着踉跄跑了幾步,秦階掌握主動權跑得飛快,邊跑邊問:“你說那是妖樹,你知道它?”
陶倦神色凝重點點頭:“原本是沒認出來的,因為我沒見過實物,隻是家中的一本古書中有過隻言片語的描述,但是那黑色遊絲一出來,再聯系之前遇到的逆世猿,我就想起來了。”
秦階回頭,發現那些遊絲正慢悠悠從樹主幹中遊蕩出來,它們沒有試圖追逃走的獵物,而是盤旋在附近,慢慢堆積成一團。
“逆世猿與這棵樹也有關系嗎?”
陶倦語出驚人:“不是有關系,根本就是它造出來的。”
秦階一愣,腦中忽然響起7107熱鬧的聲音:“宿主,你快跑!這棵樹好危險的!”
陶倦的聲音與7107的電子音合二為一:“那是一棵蜃槐!”
蜃槐,傳說中逆世猿的領地中長滿了這種植物。
書中記載的蜃槐沒有靈智,不是妖獸,甚至連蘊含靈力的靈植也不是,隻是一種随處可見的普通植物。
它們的樹幹堅硬如鐵,是修士們鍛造武器最好的材料,果實又甜美多汁,是諸多靈獸最喜歡的食物,可以說是渾身都是寶。為了能生存下去,蜃槐自身進化出自保的能力,就是那些遊絲。
“這些黑漆漆的遊絲本身無毒,攻擊力也不強,但當它們聚集在一起,就能逼真複制出一個時辰内在它附近出現過的任何一種生物。”陶倦頓了頓,強調,“從外形到内在。”
“也就是說,它剛才見過我,就可以完全模拟出另一個我?”秦階問。
陶倦點頭。
秦階的臉色變得凝重:“所以,這棵槐樹在不久之前,絕對要切實見過一隻逆世猿,才能模拟出那隻一模一樣的攻擊我們,”他看向陶倦,“是這個意思嗎?”
陶倦艱難點頭:“我剛才忘了說,萬年前,蜃槐幾乎是逆世猿的代名詞,有蜃槐大片生長的地方,一定有逆世猿居住。它們一直在一起。後來逆世猿被屠殺殆盡,它們的領地也被破壞,蜃槐也逐漸随着逆世猿一起消失在了天澤大陸。”
秦階再次回頭,蜃槐漆黑的遊絲已經堆積到了幾米高。
消失萬年的蜃槐已經出現,那隻巨大的逆世猿又藏在哪裡呢?
剛才一閃而過的隐蔽洞口出現在腦海中,難道藏在那裡?可那麼小的洞口,如何能藏得住五六米高的巨猿。
不論在哪裡,他們的第一要務都是逃跑,不管是這棵妖樹,還是那隻大猴子,随便來一個他們就交代在這裡了。
“你确定蜃槐不是妖獸,沒有靈智對吧?”秦階再次确認。
沒有意識,攻擊就屬于生物本能,他們隻要逃出了蜃槐的領地範圍就不會再有危險。但如果有了意識……
秦階想想都後背發涼。
陶倦想搖頭,又有些猶豫:“書上是記載了萬年前的蜃槐沒有一株擁有靈力。但這是萬年後了,這棵蜃槐長得快把天捅個窟窿,看着就怪怪的,别說有意識,它能上天我都不意外。”
秦階:“……”
是這麼個理了。
“小七。”秦階決定求助外援,“能掃描出那棵樹的修為嗎?”
7107一直替秦階關注着身後,聞言嘀了一聲,回道:“蜃槐身長超過百米,是非常巨大的生命體,系統的掃描隻能局限在其中的幾片樹葉,沒有參考價值。”
秦階歎了口氣,倒也沒有很失望:“那……”
“但是小七勸宿主回頭看一眼。”7107打斷秦階的話,“那些遊絲有些奇怪。”
奇怪?秦階轉過頭,腳下一絆,差點摔了,被陶倦伸手撈了一把才站穩:“怎麼回事小老弟?”逃跑路上還平地摔?
秦階勉強穩住跟着他跑,神色還有些恍惚:“後面的那些遊絲,它……”
陶倦專心緻志逃命:“是不是又造出一隻大猴子?我知道,咱們跑就是了,别看身後。”
“不是!”秦階緩過神來,打斷他,“它造出來的東西不是猴子。”
他下意識抱緊懷中的毛團子,驚疑不定:“我看着,怎麼像隻狗呢?”
“狗?”這下陶倦的興趣也被吊起來了,“不能吧,難道這家夥把你家銀子給複制出來了?”
他興緻勃勃回過頭,随後輕松的表情僵在臉上。
身後,一道巨大的陰影如泰山壓頂,将兩人全部籠罩在其中。
那道身影漆黑無比,踏地的四隻腳爪碩大堅實,尖端閃着冰冷銳利的光,大腿與小腿的肌肉線條剛硬流暢,脊背寬厚堅實,腰部精瘦而有力,連飄在空中的漆黑毛發也根根彰顯着力量的美學與優雅的氣質。即使是技術精湛的雕刻大師也雕不出如此鬼斧神工。
陶倦平行着轉回頭,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你管那東西,叫狗?”
“那分明就是一隻超級大狼啊!!!”
整片平地響徹陶倦崩潰的大喊。
秦階被吼得耳根子疼,腦中卻一直反複想剛才在眼前一閃而過的熟悉紋路,還想再回頭确認一眼,陶倦卻比他先一步看過了,然後更急了:“那東西太快了,咱們根本跑不過。”
遊絲複制出的巨狼比之前那隻逆世猿還要大,一步邁出來就能橫跨百米,真·先讓你一百米也一擊絕殺。
陶倦丈量了一下兩方的距離,問秦階:“你還能飛嗎,能帶個人嗎?”
秦階掃了一圈四周,搖搖頭:“不行,我飛起來需要借力,這裡是空曠的平地,連塊大石頭都沒有,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他看看陶倦:“你那麼多法器,沒有能逃跑保命的嗎?”
“有倒是有……”陶倦嗫嚅了半天,誠實道,“太貴了啊,而且還是一次性的,萬一咱倆一努力跑出去,不就白用了嗎。”
秦階:“……”
秦階看着面前越來越近的陰影,臉上露出寬慰的微笑:“我感覺你能省下一個天價法器了。”
陶倦跑得呼哧呼哧的,聞言眼睛一亮:“它是不追了嗎?”
“不是。”秦階拽着陶倦猛地往旁邊撲倒,又順勢滾了一圈。“轟”一聲巨響,他們之前站的地方被一隻磨盤大的腳爪踩出一個大坑。
秦階爬起來,扒拉滿頭的塵土,又“呸呸”吐掉嘴裡的土渣子,然後沖着神情恍惚的陶倦一笑:“是它口水都已經快滴到咱們腦瓜頂上了!”
陶倦:“……”
話音剛落,一直乖乖藏在他衣襟裡的銀子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掙紮着用鼻子将衣服頂開一道縫隙,擡着小腦袋猛猛看他。
秦階大手一伸又給它塞回去了:“不動不動哈,小心被拍成小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