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7放下話就又沒聲了,秦階叫也沒叫回來,隻能問同樣懵逼的陶倦:“你知道這是什麼樹嗎?”
陶倦搖頭,眼睛黏在樹上撕不下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黑棕色的樹幹至少有十米粗,巨大的樹冠幾乎遮蓋了整片平地的天空,蜿蜒的樹枝如遊龍盤曲在墨綠的樹葉間,整棵樹在晦暗的空間中幽幽散發着光芒。
這樣的樹定非凡品,說不定早已開啟靈智,是超過六階的頂級妖獸。在西州活了這十幾年,他可從來沒聽說飛霞山中有這樣一棵接近神迹的樹。
兩個沒見識的小少年對視一眼,小心翼翼擡起腳,興奮又謹慎地慢慢靠近。可能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靈植,秦階的心跳有些快,抱着狗崽子的手無意識地收緊。小狗被抱得有些不舒服,但也隻是輕輕動了動腳爪,沒有掙紮。
距離越來越近,巨大的樹木依舊靜靜站立,連樹葉都沒有晃動一下。
陶倦站在離樹不足百米的地方,頭仰到最大也看不全茂盛的隻敢。對秦階說:“你說它到底有沒有開靈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階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樹幹,敷衍道:“也有可能咱們這種體型的生物對它來說還沒一隻螞蟻有存在感,人家懶得搭理你。”
陶倦想想也是,超過百米的樹,他們這一米幾的小人可不就跟螞蟻差不多。
既然不會被關注,陶倦的膽子就稍微大了點,湊近了想要觀察樹幹上的繁複的紋路。這些紋路古樸且有規則,有些像古老的文字,又像随手的塗鴉。
陶倦看得入了神,不自覺越靠越近,甚至想要伸手去撫摸。
秦階也發現了樹幹上奇怪的線條,輕度的近視讓他看不清具體細節,剛想湊近一點,懷裡的小狗不知為何開始打着挺掙紮。
沒他腳大的小東西,真的掙紮起來力氣竟然非常大,他又不敢用力,手忙腳亂半天還是讓銀子跳到了地上。
雪白的團子四腳着地後沒了剛才那副着急的樣子,抖抖身上的毛毛,擡頭看着秦階眨眨眼睛。
秦階和它對視,見小家夥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也是給氣笑了:“好,折騰下來了,我倒要看看你想幹什麼,總不會隻為了沾一腳泥吧。”
銀子不搭理他,甩着腳腳把沾上的泥甩掉,哒哒哒往巨樹的另一邊走,走了兩步還停下,回頭看秦階——
人,跟上。
秦階竟然意外讀懂了銀子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跟着它走了幾步,銀子停下他也停下,銀子側過身子後退幾步看着他,秦階眨眨眼,意識到了什麼,收起笑意臉色凝重下來。
他試着上前幾步,繞過巨樹垂下來的樹枝,向銀子的方向一歪頭。
果然,穿過層層的茂密枝葉,一個小小的隐蔽的洞口,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秦階眼底一亮,撈起銀子猛親兩口塞回懷裡:“寶寶真棒!”轉身就要招呼陶倦:“陶倦,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陶倦沒理他。
“陶倦?”秦階驚喜的表情緩緩收起,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陶倦,你在看什麼?”
陶倦依舊沒有聲音,秦階意識到不對勁,護住狗崽子,小心翼翼從身後靠近:“陶倦,那裡有什麼,你先到我這邊來。”
陶倦沒動,秦階慢慢走到他旁邊。沒了阻擋,陶倦身前的情景一覽無餘。
秦階死死盯着面前的一幕,黝黑的瞳孔收縮成一團,
陶倦面前,黑棕色的樹幹間,一卷濃稠的黑霧飄浮出來,正緊緊纏在他脖子上!
那卷黑霧似乎并不甘心隻纏縛在表面,分出了一縷枝丫浮在陶倦面前上下晃動,甚至嘗試從他的眼睛和嘴巴處探進去。奈何陶倦即使意識恍惚牙也咬得死死的,一點縫隙都沒留。黑霧嘗試半天無法得逞,又飄到旁邊,試圖鑽進耳朵裡。
秦階趕到時,黑霧正準備順着陶倦的耳朵往裡面鑽。秦階顧不上反應也來不及思考,飛快沖上去,一手拉開怔愣的陶倦,另一手下意識就要抓住那些詭異的黑霧。
霧氣無形,秦階已經做好了抓個空的準備,卻不想真的被他抓了一手。
那些輕盈飄蕩的黑色根本不是霧氣,而是細膩到幾乎沒有重量的的遊絲!
好在這些遊絲雖然看着吓人,質地卻不怎麼結實,輕輕一拽就斷裂了。
手裡握了一大把比蜘蛛絲還細的東西,秦階膈應的不行,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趕緊甩着手給扔了,又上下其手把挂在陶倦身上的那些扯下來扔在地上。
沒有了遊絲的控制,陶倦終于從恍惚怔愣的狀态中清醒過來,捂着脖子瘋狂咳嗽,一邊咳嗽一邊拍秦階的手臂。
秦階劃拉開他的爪子繼續忙:“好了,我知道你感激我,等會兒再說啊。”
陶倦捂着脖子,依舊锲而不舍的拍拍拍。
秦階被拍得不耐煩了,終于停下手頭的動作,看着他:“行,你先說,我聽聽你到底要說啥。”
陶倦自己三兩下把身上的遊絲全拽下來,洩憤般擲在地上,又狠狠咳了兩聲,似乎終于将一口憋在胸口的氣咳了出來,終于能說話了——
“我說!咱們!快跑!”
他沖着呆主的秦階大聲吼道:“這根本不是神樹,這他媽是一棵妖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