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應該已經——隻是想到這裡,他的臉色便蒼白起來。
一道十分緩和的靈力拂開了他的手,同時,南風逸也向着顧清走了過來,指着險些被他拔下的藥草。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我的真身。”
聽着南風逸的話,顧清手足無措起來,慌忙想要解釋,南風逸卻更快一步開口了:“你知道我們做藥草的修煉成形有多不容易嗎?你知道我的真身有多脆弱嗎?看看這,”
南風逸指向自己的胸口,“你隻要稍微用點力,我的妖心就碎了。”
顧清慌忙上前兩步,将南風逸抱進懷裡,低語道:“南風,南風,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
南風逸依偎在他的懷裡,方才咄咄逼人的樣子瞬間溫和了下來,順着他的話說:“對的,你不知道,所以沒關系,别再怪自己了。”
混亂的夢境穩定了下來,站在一邊的三人靜靜地望着跪坐在地上,相擁的一人一妖。
他們緊緊擁抱着彼此,仿佛想要倚靠彼此的體溫,祛除那不知何處而起,卻蔓延不止了幾百年的寒意。
夢境碎裂,一切開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有輕輕的歎息聲傳來。
“他們要清醒過來了。”
古色古香的房間内,宗钺三人依次現身,床上躺着的顧清三人,也顫顫巍巍地睜開了雙眼。
一時之間,房屋内被寂靜籠罩。
“南風,”是阿忘先一聲叫了出來,聲音中飽含着再一次失而複得的情緒,将南風逸摟在懷裡。
南風逸撞上他的胸膛,擡眼看見的還是愛人的臉。
顧清望着眼前相擁的兩人,擡手輕輕撫摸觸碰南風逸的臉頰。
“南風,這麼多年,你辛苦嗎?”
他們均刻意地不去提起過往,便也錯過了了解真相的機會,如今,雖是危險至極,卻也陰差陽錯。
如今的狀态倒是有幾分稀奇,南風逸在一臉心疼的阿忘懷裡尋了個舒适的位置倚靠好,将顧清的伸過來的手捏着把玩,他指尖一下一下點在顧清掌心,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反問了一句:“你呢?覺得辛苦嗎?”
顧清沉默不語,卻又像是已經知道了回答,并也回答了他。
兜兜轉轉幾百年,我從未放棄過追尋,我隻是在懼怕,懼怕這條漫長的路會有走到終點的那一刻,而那一刻沒有你。
站在一旁的宗钺輕輕揮手,屋内的三人轉至屋外。
“讓他們倆好好訴訴衷情吧,”宗钺迎向院内的陽光道。
葉微界後退兩步,俯下身來想要拜謝,卻感覺被一道靈力輕輕托起。
再擡眼時,眼前已經沒有了人影。
一溜煙跑回家中的宗钺攔着林沐澤坐在沙發裡,輕輕呼出一口氣,笑道:
“這一次,他們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吧。”
林沐澤偏頭去看他,柔聲應道:“有愛意滋養,便不會了。”
“不過怎麼說呢?”大量靈力的使用令宗钺稍感受到幾分疲憊,他将頭埋在林沐澤頸邊,開口間的氣息輕輕噴灑在他的皮膚上。
“這一人一妖可真是陰差陽錯。”
林沐澤感受到細微的癢意,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
“若真要追究,可以說都是法器惹的禍吧。”
宗钺聞言樂了,雙手摩挲着林沐澤的腰身:“概括的真準确。”
顧清為了幫師叔葉微界尋藥,帶了宗門至寶上山,可無視一切陣法的法器直接将他帶到了南風逸的真身旁,不知情的他緻使南風逸妖身被毀。
而南風逸呢,在妖心碎裂之際借助尋音鈴來到了顧清身邊,同時他的族人也因着南風逸的舉動知曉了顧清的準确位置,群攻而上,殺死顧清複仇。
沒有溝通過的兩人,一個以為被愛人毀了妖身,一個以為被愛人帶人殺死,魂魄凝聚幾百年,心心念念着的,卻都是尋到對方,再續前緣。
有聲音響在屋内,纏綿的唇齒之間:“隻願君心似我心,或許便是他們所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