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喊道:“你怎麼來了?”
葉凝然覺得小月洗完臉再回來。伺候她換衣服,太麻煩了,先一步把外面的衣服脫掉,隻剩一件單薄的肚兜。
雪白的皮膚在紅色芙蓉肚兜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嬌嫩。
她匆忙用被子裹緊自己,像是一隻蠶蛹一樣。
顧長淵轉過身去,背對着葉凝然,臉頰不知不覺當中變成紅色。
他沒想到一進屋是這般場景,話說誰能想到這個時辰葉凝然回了房間又脫掉衣服,準備睡覺呢。
他們兩個成婚多年,顧長淵從未見過葉凝然的身體,上次被下藥也不過是扯掉了葉凝然身上一小塊衣服袖子。
“還不快出去!”葉凝然的衣服被扔到了旁邊的架子上,顧長淵不出去,她沒辦法把衣服穿上。
顧長淵快步出去。
小月洗完臉回來,準備回葉凝然的房間,結果門剛剛扒開一條縫看到了顧長淵站在葉凝然房間門前。
小月猶豫片刻後,将剛打開一條縫的門,再次關閉。
主子們的事兒,一個丫鬟不好摻和。
葉凝然在房間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衣服套到身上,還好,小的時候沒有聽從家中一些嬷嬷的話,學習了如何自己洗漱穿衣。
“你到底有什麼事?”葉凝然打開門,眉毛擰成一團。
片刻時間緩沖,顧長淵的臉不再紅的像螃蟹,他将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
“你沒必要為我的事情擔心,又是幫我請名醫,又是花重金買武器。”
顧長淵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所作所為,意識到自己有不對的地方。
葉凝然又找大夫,又買武器,肯定是因為擔心他上戰場會受傷,會喪命,換而言之,是在關心他。
他剛才那一套回馬槍耍的行雲流水,到後面有些忘乎所以,雖然不是故意指向葉凝然,但是畢竟差點傷到她。
丈夫的手中握着自己花費嫁妝,換來的銀槍,槍尖卻對準自己,葉凝然一定會非常心寒吧。
尤其是第一時間,他不但沒有道歉,反而去問了武器的價格,顧長淵原意是想要提醒葉凝然沒必要為他買這麼貴的東西,可葉凝然聽到後極有可能認為是在譴責她亂花錢。
“名醫轟不走,武器退不了,你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葉凝然覺得顧長淵該不會是因為嫌棄他而不想用他找來的人,也不想用他買來的武器吧。
常言道愛屋及烏,顧長淵這是恨屋及烏?
“我沒有要你把人轟走,把武器退掉,是想和你說,女子的嫁妝是女子一輩子傍身用的,你還年輕,嫁妝尚多,大手大腳的花,早晚會花光。”
顧長淵這一番話發自肺腑,他最近發現了自己的變化,不再像先前那般極度厭惡葉凝然。
他坦然的接受了兩人是夫妻,要一起生活到老的事實。
盡管兩人的真實情況,在外人看來算不得真夫妻,但他對現有的相處模式十分滿意。
葉凝然算是聽明白了,拐彎抹角的說了半天,原來是來教訓她:“金錢是身外之物,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我的嫁妝不趁着我活着的時候花完用完難道還要等到将來帶到棺材裡去嗎?”
“你的嫁妝你自然可以做主如何花銷,但有一點你要清楚,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某一天,我戰死沙場,你一個人守寡,應該如何過活?”顧長淵說,“總不能到時候還靠着娘家接濟吧。”
葉凝然一聽顧長淵說自己戰死沙場後半段話完全沒有聽進去。
葉凝然直愣愣地說:“顧長淵你不會死的,你也不能死。”
顧長淵的話戳中了葉凝然的心魔。
她本來就為兩世的時間和空間錯亂扭曲,感到焦慮和壓抑,顧長淵再這麼一說,他心中的焦慮感像是無數隻螞蟻爬滿她身體上下的每一個角落。
“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
葉凝然不斷重複這一句話。
顧長淵看出葉凝然的狀态不對,難道像他一開始猜想的那樣?葉凝然還是因為太後去世受了刺激?
葉凝然眼睛瞪得通紅,雙手拽着顧長淵的是大臂,左右搖擺。
顧長淵反過來制住葉凝然。
“來人,快去請趙先生。”
等到趙毅從客房感到梧桐苑,葉凝然的精神恢複了許多。
“趙叔,我沒事,你回去吧。”
“你不能忌醫。”顧長淵态度強硬,一定要趙毅給葉凝然把脈治療。
他甚至開始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将胡太醫給的藥方再多灌幾天。
趙毅走近勸說道:“是我來都來了,就讓我幫你把一下脈。”
顧長淵和趙毅兩個人殷切的眼神不斷落在葉凝然身上,葉凝然歎了一口氣,将自己的小臂伸出。
趙毅用手去搭葉凝然的脈,顧長淵迅速往葉凝然胳膊上放了一塊白色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