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放寒假了還毫無安排,下個學期就可是重點了。"張蕭苦口婆心地勸着對面兩位同學,誰知那兩位同學正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把手機的聲音外放,沉默地聽着。
連放假的都還要背着同學們内卷,這種想法就挺張蕭的,陳亦鶴禮貌性的咳嗽了兩下回答:"小鐘老師您放心就好了,成績不會下跌,但是至于内卷這個事……"
他微笑着把後面半句話補上:"死都不可能。"
長嘀一聲,電話被挂掉了。
江棋難得欣賞地看了陳亦鶴一回:"很好。"
至少回去不用被(全班同學)人告内卷(不顧死活)了。
"你說誰家好人在放假時間過來催内卷了,就算我下個學期是高二下冊,我也不願意。"陳亦鶴灘在沙發上,"優生班裡隻有優生……而不是社畜。"
"内卷"這個詞在鄭源的優生班裡倒是算得上非常常見,有的人為了學習本來會遊泳,幹脆忘得一幹二淨,還有的為了刷題刷到連自己的父母名字都忘了的都有,可以說每一個學霸都有自己瘋狂的法。
當然,這種狀态裡社畜也遠不了多少,甚至非常相近。
"我說吧……他可能不隻打給了我們。″江棋往微信那邊回了幾句消息,分屏去了電話,"去看看年級第一和我們其他幾位學霸朋友們怎麼樣?"
第一位幸運學霸就是陳長浪。
"剛剛打電話給我了,也不知道是他真心為我們好,還是被校方領導威脅,反正我随便說了幾句就挂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陳長浪那邊還有包裝袋的聲音,很明顯躺在床上邊吃邊打電話。
江棋不置可否:"沒關系,開心就好。"
"這離過年就沒幾天了,難不成就是為了進房間天天學習好被親戚表揚嘛?那好不如等親戚來了之後再裝,反正我是沒心情幹。"二号幸運學霸程遠深感同受。
三号幸運學霸秦厭的背景非常的安靜,還有翻書聲,應該是在房間不知道看什麼。
"……你們班主任催了?"江棋問。
秦厭在另外一頭陶醉了一會兒才回複:"肯定催了啊,直接不打我電話,打我媽的電話。"
"我現在正在感受被班主任催着學習,爸媽催着學習,自己在書堆裡陶醉到不知今夕何夕,腦子裡都是精華的味道,夢裡也是書卷陪伴的美。"
最後還有猶味未盡又補了一句:"我要沉浸在語文的溫柔鄉裡了。"
江棋:"……"
陳亦鶴:"……"真怕不是學瘋了。
如果不聽對面那人陶醉的語氣的話,江棋和陳亦鶴真的會懷疑對面那頭是不是有人在逼他。
随機采訪完了其他幾位之後,最為突出的隻有郭先生沒有被催,其他人統一收到了班主任的催命學習消息。
"相信我這肯定又是鄭源出的某一招玩意。"陳亦鶴信誓旦旦,"雖然不清楚他們這樣子幹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反正校方是有事就對了。"
"過年期間不放假,校方還挺狠的哈。"江棋去年貨那邊随便挑了幾顆開心果過來,扒了殼就扔在桌子上,和瓜子殼的混在一起。
"一天兩天的事了,話說我真幸運,怎麼還沒打電話過來呢?"郭硯那邊乒乒乓乓的,像是在體育館還是在什麼健身基地,"不過沒關系,隻要不提前開學,什麼都好。"
江棋贊同點點頭:"提前開學大概整個學校的學生都會跟他們拼死一搏。"
但願不要忘了這一屆高三生的怨氣。
"再過一周就是除夕了。"陳亦鶴轉過頭來看他,"你現在還有什麼沒有做的事不?"
江棋看上去在思考,實際上走神已經有一會兒了,的确有些事沒有做,隻不過也算不上重要了,說不定過上幾年不做就會習慣了呢?
早期在除夕的前幾日,江棋會獨自一人去母親的墳墓上坐會兒,自顧自的聊些話,包括日常的事或者是偶爾有的愉快的事,在那個時候總是毫無負擔的說出來,那個時候是最輕松,算得上最愉快的時候。
後來自從來到這邊之後也沒有這種習慣了,偶爾想起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站在陽台上吹着冷風說着些話,與以前毫無差異,唯獨差了的,是面前的一切。
江棋平淡的瞥了一眼陳亦鶴,眼中流轉的情緒絲毫未變,卻忽然之間讓陳亦鶴覺得……他似乎有點不高興,說不上來的不高興。
言語表達不出來的,心靈卻能相通。
陳亦鶴看着外面還算小的雪,輕聲問:"出去逛嗎?"
即使答案是意料之中,江棋肯定會同意,但是一聽到他瞬間同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去多想其他的方面。
在這個方面來講,我們是同類。
除夕前一夜,每家戶都開着燈,一眼看過去整棟樓亮的瞎眼,晚上天都還沒有暗,就已經有人躍躍欲試點了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