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剛得知夜神月的假名,還沒來得及确認性别,負責給他們傳話的黛似乎想到了什麼線索,撇下他們匆匆下樓去了。
既然沒有被否認,L索性默認對方是女性,張口閉口都是“绫野小姐”。
“我本來好好的,可是一進這個副本就看不到了。绫野小姐呢?之前能正常說話嗎?”
L蹲在沙發上,孜孜不倦地問夜神月問題,還提供了如果問題答案是肯定就拍他一下,否定就拍他兩下的溝通方法。
“绫野小姐你還在嗎?”
由于長時間沒得到回應,L又試探性地喊了幾聲,然後偏着頭仔細聽動靜。
夜神月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反正他們一個瞎子一個啞巴,搭不上話也是理所當然。
沒花多長時間,夜神月就摸清了他們需要逃離的房子大概是什麼情況。
小屋一共三層,每層的樓風格可謂迥異。一樓殘破,地面牆壁鏽迹斑斑,家具也十分老舊;二樓普通,就是最常見不過的家庭住房,實在乏善可陳;三樓夢幻,比起下面兩層,明顯高了好幾個檔次,倉庫裡的東西全是玩具房塞不下的高檔用品。
此外,這棟房子有兩個房間上鎖,且每層樓的客廳都十分寬敞。以樓梯為界,每層樓房間自東向西分布如下:
一樓4間房,廚房、棋牌室、客房、衛生間。
二樓5間房,客房、主卧、未知房間(鎖)、衛生間、次卧。
三樓4間房,玩具屋、未知房間(鎖)、倉庫、衛生間。
“有什麼發現嗎?”上羽将彥走進倉庫,問夜神月。
夜神月搖搖頭。
“那我們先下樓吧。天很快就要完全黑下來了,三樓斷電不能照明,不安全。”上羽将彥說着,有些機械地擡起手,按了一下電燈開關。
夜神月覺得奇怪,好像忽略了什麼,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客廳裡的L似乎睡着了,像日落而息的小鳥,腦袋埋進臂彎,抱着膝蓋一動不動。
傑瑞不耐煩拍拍L的肩,罵罵咧咧地提醒他:“你還真是心大,這都能睡着。趕緊醒醒,下樓了。”
L這才行動起來。
比起先前隻會胡亂摸來摸去,他顯然已經有了飛躍性的進步,用手丈量沙發的動作非常緩慢,帶着某種幾乎不會出錯的預見性,仿佛每次觸摸都能得到一個确切結果,總之,他無需在同一個地方反複試探。
可等他從沙發上下來,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已經完全找不到其他家具之後,他又立刻陷入到迷茫之中。
這種迷茫在L身上顯得十分割裂。他貓着腰,腦袋一半沒入黑暗,眼底常年熬夜的痕迹被夜色描得更黑,透着陰森的妝感。他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如果說夜神月那冷酷驕矜不可亵渎的上位者姿态,會令人萌生出對神明的迷戀與敬畏,是不可控制地想接近,又不得不望而卻步。
那麼L身上籠罩着的、貼近死亡的毀滅性氣質,就像一股巨大的磁吸力,隻要見他一面,就會被輕易攫取。至于究竟被他奪走了什麼,當事人自己也琢磨不透。
而就是這樣一個侵略性十足的人,伸手試探的動作竟像是……索要擁抱?
夜神月頓時心生不悅。
在其他人大發善心之前,他先一步上前抓住了L的手腕,幫他帶路。為了避免被發現不是女孩子的手,他尤其注意隔着衣服,不碰到L的肌膚。
“謝謝。”L笑道。
那笑容純粹得沒有一點陰翳,還帶了幾分孩子氣。
夜神月眼神愈發冰冷。
一個人不該既陰沉又可愛。
惹人生厭。
“可以的話,請不要太用力。”L眉頭一皺,有些吃痛,聲音也悶悶的。
原來是夜神月無意中收了力,把他抓疼了。
夜神月頓了一下,抓着L的手引導他扶住自己的胳膊,然後松開他。
L有些遲疑:“抓女孩子的胳膊,總覺得有占便宜的嫌疑。”
“尤其這位小姐還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上羽将彥緊跟着說道。他走過去,紳士地伸出手,要接替夜神月。
夜神月本身個子高,身上又籠了一層陰影,就更顯得居高臨下。此時他維持自己的“啞巴”人設,冷眼斜睨着上羽将彥,未置一詞,卻教人心生涼意。
上羽将彥笑了一聲,很快就識趣地走開了。
其他人在一樓廚房等了好一會兒,夜神月才拖着個慢吞吞的小尾巴下樓。
不知道是不是維持一個姿勢太久,好像所有感官都集中那在一處,等L松開手,夜神月被搭過的胳膊竟然有些發麻。
“說說看吧,都有什麼收獲。”黛背靠竈台,用眼睛掃了一圈,跟着随手一指,“那什麼小羊肖恩,就從你開始。”
“老子叫老鼠傑瑞!”
“知道了,托馬斯小火車。”
“……”傑瑞一時噎住,瞪着眼怒視黛。
不過他很快就洩了氣:“我沒找到任何出口,房子裡連個老鼠洞都沒有。”
黛又看向夜神月。
夜神月搖搖頭,表示自己同樣一無所獲。
露露拿出一張全家福。
隻見照片上所有的人臉模糊,全無五官,在燈光下詭異非常。
她說:“房子裡住着一家四口:一對中年夫妻和他們的兒女。二樓上鎖的房間很可能是大女兒的卧室。從一些生活細節來看,爸爸是個很愛面子的人,媽媽勤勞賢惠,夫妻倆很恩愛,但他們似乎都更偏心小兒子。大女兒剛成年,小兒子比大女兒小兩歲。我覺得這個家裡可能發生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聽完露露的分析,傑瑞頓時有些慚愧。他一心想找出口,根本沒意識到那麼多。
“兇殺案之類的吧。”上羽将彥思忖道,“應該發生在一樓。一樓的地面有什麼東西被拖拽的留下的污迹,衛生間消毒水味很重,像是為了清理現場。”
露露也覺得有這個可能,開始跟他讨論起相關細節。
一早就被安排不要礙事的L,認準了自己“廢物”的身份,完全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他自顧自摸到冰箱邊上想找甜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