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這種植物五年前就在地球滅絕,淨土的土壤也無法培育玫瑰。距離情人節還剩兩個月左右,他到哪裡去給L變一束玫瑰出來?
“月,提醒你一下,最近不要跟陌生人過多接觸。”L打完電話,走到夜神月身邊,順手拈起一隻蒸餃扔進嘴裡吃掉。
“是出什麼事了嗎?”夜神月忍耐着,盡力保持好脾氣。未經允許拿走屬于Alpha的東西根本就是挑釁行為。
不過,在L的意識裡,或許夜神月本身就是他的所有物。
“淨土的實際居住人口即将超過預期,馬上要開始嚴查居住證。上面甚至會出台‘檢舉3名偷渡者換取1個生育許可名額’的獎勵政策。”L說着,又嘟囔了幾句真是荒唐之類的話。
夜神月神色一黯。
他的居住證是假的,如果被人發現,就會立刻被遣送回地球。
“我知道了。”夜神月把餐盤推給L,溫聲問他:“還要吃嗎?”
“不了,你吃吧。明天是休息日,不用在意我。”L說着,自己走進客房。仿佛已經在這裡住了許久。
說起來,這套房子本來就是L的,夜神月那點工資,根本不可能買得起淨土的房子。
不僅帶他來到淨土,還給他房子,幫他安排工作,什麼都不索取才顯得奇怪。可能,L不喜歡年紀太小的,所以才一直沒碰他。現在養大了,也該慢慢吃掉了。
第二天一早,夜神月自覺地開始準備早餐。
很快,火腿三明治、培根蛋卷依次端上餐桌,鑒于金主昨天提到喜歡他“草莓蛋糕味”的信息素,夜神月又專門做了草莓松餅和杯子蛋糕,最後加上甜牛奶。
此時L還在房間裡睡覺,夜神月猶豫片刻,又把早餐都放進玻璃保溫櫃裡,下樓去扔垃圾。
霧蒙蒙的清晨,空氣也格外潮濕。他回過頭,去看自己住了5年的房子。
這棟帶院子的日式小樓一共兩層,一樓整層都被L買下——三室一廳的套間,并在後院帶了一個小型的私人泳池;二樓則分成兩戶,專門用來出租。5年間換了不少住戶,現在樓上隻租出去一套房,姑且将裡面的兩名房客看作是夫妻,兩人搬過來三個月左右,平時沉默寡言極少和人打交道。
丈夫應該是某個學校的老師。夜神月每次見到他,對方都戴着黑口罩,看不清年齡和長相,應該是比較清瘦的體型,但衣着總是臃腫得像充了氣。
妻子可能是自由職業或者沒有工作,總之幾乎不會出門,好幾次夜神月上下班回來,都發現對方在二樓的陽台上呆坐着,好像維持一個姿勢坐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年紀應該在40到50歲之間,喜歡穿中式旗袍,長相普通,但有一雙狐狸眼,總會給人一種被她盯上的詭異錯覺。
夜神月正回憶着那個女人的長相,院子門就被推開。穿旗袍的女人用那雙幹枯的手拖着一個黑色大垃圾袋,費勁地往院子裡挪。
“需要幫忙嗎?”夜神月走上去,打算幫把手。
女人停下來,用那雙陰測測的狐狸眼看了看他,然後點點頭。
袋子裡不知道裝了什麼,異常的沉。
上樓期間,兩人都沒說話,空曠的樓道裡隻有腳步聲。
夜神月幫女人把東西拎到門口,女人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就這麼站在門口等夜神月走開。
“方便讓我進去洗一下手嗎?”
夜神月攤開手,手掌沾了些泥土。
女人猶豫了一下,打開門,示意他先進去。
房門一打開,夜神月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接着,他看到女人的房子裡擺滿了盆栽。從餐廳到陽台,都是綠植。
女人伸出枯瘦的手臂,指了指拐角的門:“洗手間在那裡。”
男主人似乎不在家。
當夜神月走向洗手間,他很快意識到,那股刺鼻的氣味正來源于洗手間對面的那扇門。
即使夜神月不回頭,也能感覺到女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于是隻好徑直走向洗手間。
餘光一掃,他看到洗手間的地闆上有一些紅色污漬,像是……血迹?
他再次看了看對面那扇門,注意到那扇門底下竟然也有一些紅色污漬。這時,他想起來那股刺鼻的氣味是什麼了。
福爾馬林。
那扇門後面到底有什麼秘密,竟然需要用到福爾馬林?
“喝杯茶再走吧。”女人端出一杯剛泡好的紅茶,馥郁的香氣一瞬間蓋過了刺激性的味道。
也不知道家裡那杯“紅茶”從被窩裡鑽出來沒有。
夜神月本來想找個理由拒絕,可女人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他,非要看他喝下這杯紅茶不可。
夜神月往廚房看了一下,略帶疑惑道:“好像有什麼聲音,是不是廚房裡還在燒水?”
“我去看看。”女人起身往廚房走。
夜神月趁機把紅茶倒進了某個盆栽裡。
一眨眼的功夫,那盆綠植竟然變成了黑色。
夜神月不再逗留,離開女人家裡。
出門沒多久,他從二樓的走廊窗戶看到樓下院門口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二樓住戶的男主人,另一個則是和剛才那杯能要他命的紅茶一個味兒的L。兩人似乎正在攀談,男人捂緊衣服,總讓人覺得他懷裡揣着什麼。
夜神月有些不安,想打開窗戶提醒L回家。
可指尖剛碰到玻璃,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