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就來姐姐這拿。”她把手遞出去一點，很溫和很耐心的樣子，倒是讓盧宛秀有些訝然。

“我還以為三妹妹留學回來，身上會帶着一點西洋人的風氣。”

“嗯？”逗着四妹的盧宛清疑惑。

“就是那種……大咧咧、風火火的感覺。”盧宛秀赧然。

她看過的西洋電影并不多，真正碰到的洋人更是少，就連新派的中國人她也沒接觸過幾個，隻是從新聞和簡報上得出了對西洋人的籠統印象：令人驚歎的活力和熱情，格外開放和大膽的作風，以及很讓人讨厭的高傲和冷漠。

她也不知道這種看起來有些沖突的印象是怎麼形成的。

但是，看到盧宛清留洋回來還這麼富有溫柔和耐心，她還是覺得自己和這個三妹妹的距離近了一點，沒有她想象得那麼遙不可及。

盧宛清不置可否，她有些自嘲地說：“大概是因為是在姐姐你們面前吧，這要是在伯母那裡我可不能這麼放松。”

她們相視一笑。

·

盧宛瑩看着盧宛平想要那個長命鎖又不敢去拿，一隻手要伸不伸，而無論是她的大姐，還是她的三妹都忽視了她，自己聊得開心。

她不由就有些心浮氣躁。

盧宛平再次在要拿到長命鎖前把手收了回去。

她看了一路，終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粗暴地在盧宛清手裡一抓，轉塞進盧宛平手裡，生硬地說：“想拿就拿，你三姐還會吃了你？！”

語氣太過兇狠，讓盧宛平有些呆了，她握着長命鎖有要哭的趨勢。

盧宛清斂了笑：“二姐你吓到她了。”

盧宛秀慌忙把盧宛平抱在懷裡，拍着她的背勸哄：“不哭不哭。”

盧宛瑩不為所動，梗着脖子：“我怎麼知道她一吓就哭。”

眼見剛見面就要吵架，盧宛秀忙着哄小的，又急着去勸大的：“二妹，三妹，你們……”

盧宛清心裡憋氣，她原本也不是很耐煩在這公館裡待，這種沉重壓抑的氣氛讓她喘不過氣來。

現在盧宛瑩莫名其妙針對她，她也沒興趣跟她吵。

盧宛清神色冷淡站起身，道：“大姐，這些是我給你們買的見面禮，除了宛平是長命鎖，你和二姐都是一隻镯，喜歡就收下吧，我也沒什麼好東西。”

她見盧宛秀騰不出手，就近把兩隻禮盒放到了梳妝台上，轉身離去。

盧宛秀呆住，但還沒想好怎麼說話留住她，盧宛瑩就先看着盧宛清的背影說：“話還沒說幾句就走了，三妹妹你急着去見誰？一會晚飯你還回不回……”

盧宛清冷冷打斷：“晚飯我和同學一起吃，不勞二姐操心。對了，以後我也不在公館住，住址和電話我已經寫給伯母了，大姐你有事就給我打我電話聯絡。”

說完，撩起隔開屋内和屋外的竹篾簾子出去，松手，“啪”，隔開了話音和聲響。

足音漸遠，離去者拒絕溝通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确。

盧宛瑩臉色難看，她攥緊了手也不顧盧宛秀拉她，同樣甩手負氣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