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真帶三個孩子去寺廟裡上了柱香,從寺廟出來,恰好碰見縣學裡下學。三三兩兩結伴的學子從縣學走出來,和後世不一樣的是,古時的學子年紀不一,考中秀才的,有十七八歲意氣風發的少年,也有人正值壯年,甚至頭發白了的老人也能見到。
出了縣學,大多學子都是埋頭離開,也有人餓了在縣學外頭的小攤上買吃的。
今棠注意了一下,有一個叫做“狀元包”的攤子賣得最好。
她和宋均鶴兩人湊上去,到狀元包的攤子看了看,包子做得要比街上的小,餡料都是素的。不知道是不是寓意起得好,賣得貴一些,一個五文錢。
旁邊的攤子有煎餅、冷元子,都比狀元包貴。
宋今棠買了一個包子,和一份冷元子,帶過去和宋玄真母女一起嘗。宋玄真看着她手裡的吃的,問:“棠兒,這、這些都是你買的?”
“嗯,我娘說,既然要來擺攤,當然得嘗嘗街上賣的東西味道是怎麼樣的。”
宋玄真以為她隻是帶幾個孩子來一趟,哪想到這麼多,“哪能要你一個孩子開錢,花了多少,小姑補給你。”
宋今棠才搖頭,宋均鶴突然插嘴,“一共十二文錢,小姑你補給我吧!”
“哥哥,我要給娘說你要小姑的錢。”
“我沒有,是小姑要拿的!”
“你接了就是要了。”
有一個小家夥盯着自己,再饞那十二文錢,宋均鶴也不敢要了。還在心頭罵了今棠一句這個死丫頭就會告狀。
四人把買來的狀元包和冷元子給分了吃。狀元包裡面是豆腐和各種菜包成的,味道一般,外皮做得也不夠松軟,隻圖個墊墊肚子,冷元子是占了這初秋的便宜,天氣熱了,大夥願意買點涼的嘗嘗。
實際上,元子一不甜二不軟,有些吃起來還幹幹的。
宋今棠心裡有了底,就和宋玄真他們一起打道回府了。
去街上逛了這麼一圈,宋今棠對他們做出來的冰粉十分有信心。傍晚用膳時,宋玄青一家依舊沒有叫小妹一起過去吃飯,理所當然地把招待宋玄真的事交給二房。
記得上午從宋均鶴那兒聽來的話,宋玄真吃了晚飯,對宋玄章夫妻道:“二哥二嫂,明個兒我就帶小翠先回去了,這次來,辛苦你們招待我和小翠。”
孟小翠剛和宋家兄妹倆混熟,還想留在這邊兒玩呢,一臉不願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角。
瞅見她的小動作,盧秋月說:“本來回來一次就不容易,怎地不多玩幾天再回去?”
“小翠她爹還在家呢,我得回去操持家務,就不打擾你們了。”
孟小翠又扯了宋玄真一下。宋玄真就當沒看見,壓根不理她,她把婆家搬出來,盧秋月這個做嫂子的,總不能讓她把家裡扔下。
這時,宋今棠突然湊過來,“姑姑,我們明天要去賣冰粉,你回去了,誰帶我們去賣東西呀?”
宋玄真一愣,“不是還有你娘……”
“娘身體不好,出不了遠門,你和小翠姐姐一起留下來幫我們不好嗎?”
盧秋月趁機道:“對,而且你難得回來一趟,多留幾天姑爺肯定能理解。”
“可……”
宋今棠連忙打斷:“小翠姐姐,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去賣冰粉好不好啊?”
像是生怕宋玄真拒絕,孟小翠連忙點頭,然後又一臉希冀地看着母親。宋玄章見狀,順勢勸了一句,這下,宋玄真還真沒法說自己要回去了。
準備好第二日去縣學門口賣冰粉,宋家兄妹需要提前一晚上把冰粉準備好。除此之外,還要估計冰粉使用的配料。
目前桂花是最多的,像味道好的山茶花醬沒多少,可以賣得比桂花冰粉貴,也能準備得少一些。以及,盛冰粉的容器也要考慮。
在這上面,宋玄真幫了大忙,家裡還剩的粽葉都被她拿出來,全部疊成一個錐形的容器,倒水進去竟然也漏不出來,用來盛冰粉再合适不過了。
幾人在竈房裡忙碌,朱氏和宋玄青看着窗戶紙透出來的煤油燈光,宋玄真問:“老二一家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你說,咱們兩家以後一起吃飯嗎?”
朱氏翻了個白眼:“他們一家子就是一群白眼狼,哪裡還記得我們!”想到那天盧秋月連一口冰粉都不肯給她喝,朱氏心裡那個氣,“不是你去找二郎說的嗎,二郎也不答應?”
宋玄青皺了皺眉,“原本我和二郎說得好好的,棠兒那小鬼突然跳出來,也不知道他們母女給二郎下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和我這個大哥都疏遠了。”
原本對待宋玄章,宋玄青夫妻十拿九穩。
卻偏偏有人出來礙事兒。
朱氏眼珠一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怎麼又是那丫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上回我就在想,是不是那丫頭把人故意領去上山。宋均鶴是個傻小子,沒那心眼,宋今棠又是帶人找果子,又是做冰粉,這回還故意壞你好事,你說玄乎不玄乎?”
宋玄青不可置否,搖了搖頭,“棠兒才三歲。”
“三歲看老!她跟她娘一樣,從小就是個人精,一肚子的壞水。大郎,她都壞咱們幾次好事了,不收拾收拾她,遲早要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