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韓渡無奈。
燕城西北部與鄰省交界處,一座無名山峰上。
《越朝遺事》劇組正在山頂拍戲,遊客和一些粉絲遠遠地圍觀着。
“卡!”導演舉起對講機,再一次喊卡。
蘇郁明怔怔地放下手中道具,跟對手戲演員說了句抱歉,向自己的助理走去。
助理小芝往他手裡塞了杯熱咖啡,又動作熟練地為他披上棉襖:“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何止是昨天晚上。蘇郁明心情低落地望着手裡的咖啡。自從那天晚上在酒店跟魏從峥大吵了一架,他已經連續失眠很多天了。
他想過去跟導演道歉,畢竟是他狀态不佳,影響到了攝制進程,卻被小芝攔住。
小芝勸道:“林導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在氣頭上,不如等個五分鐘再過去。”
這話說在了蘇郁明心坎上,他正要坐下,耿信靈走了過來。
耿信靈是同劇組演員王海盛的武替。王海盛在《越朝遺事》這部戲裡扮演蘇郁明的探案搭檔,偏武生的角色,王海盛本人武術功底一般,于是很多戲份都需要耿信靈這個武替上,一來二去,蘇郁明倒是跟耿信靈聊得頗為投機。
“耿哥。”蘇郁明主動向他打招呼。
“是家裡有什麼事嗎?我看你心神不甯的。”對方關心道。
蘇郁明愧疚地搖頭:“沒事,不好意思,是我拖累大家了。”
“你别放在心上,人又不是機器,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狀态好,大家都能理解。”耿信靈寬慰他。
聽他這麼說,蘇郁明心裡好受了些。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随後在耿信靈的陪同下,蘇郁明來到導演所在的攝影棚。
攝影棚裡,林導正背對着他跟一個年輕女人說話。
蘇郁明一見這位,不禁脫口而出:“侯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侯昭昭今日依然光彩照人,她笑眯眯地對蘇郁明招手:“巧了,我跟林導是舊識,沒想到你也在這邊。”
蘇郁明帶着耿信靈走上前去,介紹道:“這位是同劇組的演員耿信靈,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你好。”兩人互相打了招呼。
侯昭昭笑着對林導說:“本來想見你一面就走,既然看到了熟人,我得多喝你一杯茶,正好見識見識你們拍戲。”
林導笑得開懷:“侯小姐今天來,實在是蓬荜生輝,别說一杯茶,喝多少我都能請。”
經這麼一打岔,道歉的事自然不必提,林導反過來拍拍蘇郁明肩膀:“實在不行,咱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拍你那場。”
蘇郁明深吸口氣,眼神定了定:“不用了導演,我們再來一遍,這次我一定可以。”
林導迅速瞥了眼坐在一旁的侯昭昭,揚聲誇贊道:“好!小蘇有志氣。你也不用有壓力,順其自然就好。”
蘇郁明重新振作,回到了現場。
隻是正要開拍,人群處忽然一陣騷動,圍觀遊客跟保安起了沖突。不知是誰一個動作,架好的攝像機被碰倒,攝像師及時護住了機器,卻不慎将某個零件甩下懸崖。
林導皺眉:“怎麼回事?!”
制片走過來:“有個遊客鬧起來了,沒什麼大事。隻是攝像說,尋像器掉下山崖了。”
“有備用嗎?”
制片搖頭。
“诶,那就隻能派人去山崖下找了。”正悠然喝茶的侯昭昭忽然道。
林導與制片意外地看向她,又彼此對望了一眼。
消息傳到蘇郁明耳中時,劇組工作人員已經在準備繩子。
“要用繩子把人送到懸崖下面找東西?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蘇郁明不解。
小芝同樣納悶:“送誰下去啊?”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隻見工作人員把耿信靈喚了過去,開始往他身上系繩子。
蘇郁明驚詫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林導,這麼危險的事,怎麼能讓耿信靈去?”蘇郁明沖到攝影棚,焦急地攔住林導。
林導聞言,粗眉一提,厲聲道:“他身體素質好,身手又不錯,不讓他去讓誰去?”
蘇郁明急道:“那也不——”
“小蘇你别說了。”林導擡手打斷他,“他不去,難道你去嗎?誰去都很危險。就這麼定了,回頭我會給他多結些錢。”
蘇郁明腦門一熱,說道:“對,讓我去!”
林導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道:“你别添亂。”
“我不是添亂。”蘇郁明賣力地幫他分析,“我體重輕,視力好,也有舞蹈功底,讓我下去最合适。”
一小時後,郊區私人機場。
韓渡将喝完的咖啡杯扔進了垃圾桶,對魏從峥道:“這座機場是你建的?”
魏從峥眉梢微挑:“你說呢。”
“就你一個人用?”韓渡來這裡也有很多回了,每次都空空蕩蕩,隻有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和他自己。
“你也想用?”魏從峥笑道。
“你一個人用不會虧本嗎?這運營成本不低吧。”韓渡不理會他,專心問自己的。
“當然不會。”魏從峥道,“它的定位從一開始就不是載客運輸。”
韓渡正要聽他細說,魏從峥笑着看了眼時間,說道:“好了,該登機了。”
韓渡聞言起身,拉開行李箱拉杆。
就在臨近登機口時,魏從峥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後放在耳邊:“什麼事?”
“蘇先生出事了。”電話裡,吳傳非的聲音隐隐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