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療養院。
韓渡來到這裡時,正值醫護人員帶着病人們出來曬太陽。
深冬時節,即使出了太陽,依然驅不走寒氣,但是病人們都很高興地在枯黃的草坪上散步,有些甚至自顧自地手舞足蹈。
韓渡站在外面的林子裡,眺望正在一個人散步的韓卉,她看起來很平靜,沒有因為初來乍到而表現得驚慌不安,但這種平靜也透露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死氣。
“這裡依山傍水,有最先進的醫療服務,還有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陪護,不比你那鴿子窩舒服?”
韓渡冷淡地掃了他一眼:“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魏從峥長歎道:“诶,可惜當事人不領情。”
今天一早,韓渡就沖到了魏從峥住所,把人從健身房裡拎出來,逼問他療養院地址。
魏從峥頗不樂意地沖了個快澡,随後帶着韓渡來到這裡。
“在這裡好歹還有人陪着說話,你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她白天除了睡覺還能幹嘛?整天睡覺,病能好嗎?”魏從峥振振有詞地教育韓渡。
韓渡嫌他聒噪:“你有這份好心嗎?”
“我沒有嗎?”魏從峥叫屈。
韓渡指着跟在韓卉不遠處的一個女護士,“她是你的人吧,一直盯着小卉。”
“不錯。”魏從峥承認得爽快。
“讓你的人走開,我要帶小卉回去。”
“走什麼。”魏從峥也不廢話,直接掐滅韓渡的心思,“帶你過來是給你看個安心,其他的要求你想都别想。”
“你圖什麼呢?”韓渡感到費解,這裡的吃穿用度一看就不便宜,換個角度想,與其說是給他添堵,不如說是主動花錢幫他解決了日夜照料韓卉的問題。
“我會安排人把她照顧好,接下來一周,我要你跟我一起南下。”
“去哪裡?”
“蒲貢。”
“去那裡幹什麼?”蒲貢地處熱帶,中央政府力量孱弱,武裝割據嚴重,犯罪猖獗,韓渡雖然沒去過,卻早有耳聞。
“你隻管跟我去就行。”魏從峥笑道。
“我已經不是你屬下了。”韓渡斷然拒絕。
“想清楚再說這話,看看你妹妹。”魏從峥朝韓卉方向揚了揚下巴,姿态相當跋扈。
韓渡不由笑了,這一招雖然陰損卻着實有效,誰能想到魏從峥用江籌拿捏蘇郁明的手段,居然先用在了他這個無名小卒身上。
“笑就對了,就欣賞你這種心态好的樣子。”
韓渡笑意不變,卻冷不丁地出手砍向魏從峥脖頸。
魏從峥迅速側身擡臂,險之又險地将韓渡的手擋了回去。
韓渡心裡暗罵一聲,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現在都開始搞偷襲了?”魏從峥驚奇地盯着韓渡上下打量,就像他臉上多了奇怪的東西。
“正面出手,談不上偷襲。”
“這像話嗎?”
“不是讓我跟着你嗎?有本事你就‘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防着。”
魏從峥不以為忤,往前走了一步,提道:“賭一局怎麼樣?”
“賭什麼?”韓渡問。
“賭你後面一周,傷不到我一根頭發絲。”魏從峥笑道。
“你這是瞧不起我,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韓渡疑惑,“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我就放你妹妹走,還允許你解約。”魏從峥看着韓渡,又問,“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解約的事就暫且不提。”
魏從峥搖頭,笑道:“這個可不夠,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去勾引江籌。”
韓渡轉身就走。
“你走什麼?”魏從峥喊道。
“江籌是直男。”韓渡扭頭瞪他,“你還能更下三濫一點嗎?”
魏從峥滿不在乎地改口道:“那你去勾引榮逸飛。”
韓渡憋了一肚子罵,最後忍住了:“看來你已經沒信心光靠自己拿下蘇郁明了。”
“激将法對我沒用。”魏從峥油鹽不進地笑道,“不想做選擇,就試試赢過我。”
臨走前,韓渡在看護病房裡見了韓卉一面。兄妹二人單獨說了些體己話,當然,多數時候是韓渡在說,韓卉默默聽着。見韓卉确實狀态良好,韓渡稍感寬心。
“他是誰?”韓卉忽然開口,望向站在窗外花壇邊的魏從峥。
韓渡頓了頓,道:“他是我領導。這次跟我一起來探望你。”
韓卉輕輕地點了下頭,不再說話。
因為要離開一周,韓渡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
他給二老去了電話,告訴他們已經将妹妹安置在燕城數一數二的療養院,請二老放心。
“下個月過年,都回來吧?”母親慈祥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對,等我這趟回國,就帶小卉回家過年。”
“那就好,我們在冰箱裡準備了雞鴨牛肉,就等你們回來吃。”
“好……”
“不用往家裡帶東西,家裡東西太多了,我們都吃不掉,你之前買的那些什麼電子産品,我跟你爸也不會用,你省點錢,以後還要結婚。”
韓渡笑道:“我結婚還早着呢。”
“那不行,你都多大了,要趕緊找女朋友,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