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嘈雜的人聲頓時一擁而上。
韓渡走在魏從峥後面,忍不住甩了甩頭,腦袋清醒了些。他想到明天的事,于是對魏從峥說:“明天我就不過去了。”
周圍的鼓點聲和音樂聲太吵,魏從峥見他扯着嗓子說話,後退兩步走到他身邊:“你說什麼?”
“我要解約。”韓渡索性換了個說法。
魏從峥眼睛一眯,道:“你想好了再說。”
“你換人吧,我不做了。”話說出口後,韓渡反而更确定了。
“你付得起違約金嗎?”魏從峥點他。
“不會賴你的賬。”
“你對自己的财政狀況沒數嗎?”魏從峥嘲諷道,見韓渡發愣,他道,“想想你的房貸。”
韓渡差點忘了,這具身體并沒給他留下多少資産,反倒是欠了一屁股的債。
難得見韓渡吃癟,魏從峥笑道:“韓渡啊韓渡,别忘了你也缺錢。”
這話裡的意思并不好聽,韓渡先是有些惱,随後又釋然了,原身留下的債好歹不是人情債,錢債好還,情債難償,慢慢來,總有一天能填平這個窟窿。韓渡“呵”了聲:“缺錢總比某人缺德好。”
“你陰陽誰呢?”魏從峥斜着掃來一眼。
“某人不僅缺德,還缺心眼,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掙些錢也不容易,就這麼随便灑出去了,可見腦子裡缺根筋。”韓渡自認也算比較了解魏從峥了,戳心窩子的話還是能說出來一兩句的。
果然,魏從峥這回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這倒是稀奇,韓渡發覺自己陰郁了一晚上的心情居然好了點。
兩人互相較勁着走出會所,剛一出來,韓渡機敏地察覺到有鏡頭在拍,長期養成的習慣讓他極其熟練地一把抓住魏從峥的胳膊,同時挺身上前,将人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
這速度,連一直跟在二人身後的張垚都沒反應過來。
做完這一連串動作,韓渡腦子裡斷了的那根弦才重新接上,他懊惱地松開魏從峥。
“你這是幹什麼?”魏從峥奇道,埋汰他,“要給我擋刀子?”
韓渡總不能說是察覺到有攝像機在偷拍,自己出于職業習慣,想把“藝人”護在後面。他快受不了魏從峥這性子了:“真要有刀過來,我第一個把你推出去。”
魏從峥不過是跟他開玩笑,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笑道:“怕跟我一起上頭條?”
韓渡自己曾經就在頭條常駐過,自然不怕這些,不過:“這種好事還是留給你跟蘇郁明吧。”
魏從峥不滿地“哼”了一聲。
韓渡謝絕魏從峥要讓張垚送自己回去的建議,沿街攔了輛出租車。
本以為這天終于結束了,誰知一打開家門,他卻發現家裡黑漆漆的,一絲人氣也沒有。
韓渡推開韓卉的房門,發現床上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床頭櫃的鬧鐘、插線闆、水杯通通被人弄倒了,牆沿的垃圾桶也被人踢倒在地,灑了一地的垃圾。
韓渡喊韓卉的名字,又裡裡外外在家裡找了幾遍,始終沒找到韓卉。他撥通韓卉的電話,卻在家裡聽到了來電鈴聲。
循着聲音,韓渡走到玄關處,俯身趴在了地上,最終在鞋櫃底下發現了被丢棄的手機。
韓渡跌坐在沙發裡,出了一身冷汗。
難道是韓卉突然病發,在屋裡折騰了一頓然後跑了出去?她現在神智一時清醒一時糊塗,能去哪裡呢?
正在韓渡猶豫要不要直接報警時,他的手機亮了。
魏從峥這時候給他來電話幹什麼?韓渡心神不甯地接通電話,不出片刻,他倏地起身,怒道:“是你綁架了小卉?!”
“我是請她來作客。”魏從峥慢條斯理地更正韓渡的用詞。
“你擅闖私人住宅,你這是犯法!魏從峥,你已經無法無天了嗎?!”
“啊,信号不好,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對面開始裝聾作啞。
韓渡被他氣得不輕:“你把小卉帶哪兒去了?不許傷害她!”
“你不是要解約嗎?你解啊。”
韓渡忍不住開始在電話裡罵他。
“息怒息怒,别氣了,瞧瞧你,注意點素質。”魏從峥不痛不癢地笑道,“說了要給你點教訓,自然是要給的,我沒把她怎麼樣,我隻是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家,有些可憐,就把她請到了專業療養院。”
“她不需要,你把人送回來。”
“她都成年了,你不要自以為對她好,就替她做決定。你别急,明天我帶你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