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渡一時間想了許多,他最擔心的還是魏從峥的安危。連車都被撞變形了,裡面的人還能好嗎?
“你别緊張,魏從峥他沒事。”
韓渡看向沈照,“你剛才還說他生死未蔔。”
“那是吓唬你的。”沈照道,“你倒不如想想,為什麼蘇郁明會坐在他車裡。”
“這不重要。”韓渡說。
沈照卻沒有放過他,眼裡的挑釁意味更濃:“蘇郁明重傷住院,讓我們來猜一猜,你失蹤這兩天,魏從峥在做什麼?是在找你的下落呢,還是在醫院陪床?”
沈照這招挑撥離間使得并不高明,韓渡看着他:“你說了,一周之後放我走,可别言而無信。”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回國問清楚,而且他不敢盡信沈照的話,魏從峥究竟有沒有出事,他必須親眼确認才能放心。
沈照道:“到時間了自然會放你走。隻是我也有個要求。”
用沈照的話說就是,總不能每天都悶在家裡,既然不遠處就有雪山,不如上去散散心。
韓渡原以為他要一直監禁自己,聽見他如此提議,心中一動,沒有拒絕。
出門那天,天際線一片灰白,雪仍然在下。
“這種天氣,出門合适嗎?”韓渡仰頭望了眼天色,将落在肩上的雪片撣開。
“不用擔心。”沈照揮手遣散要跟上來的警衛。
韓渡點頭:“走吧。”
兩人開車行駛到山腳,熄火後下車,沿着小道徒步向雪山上走去。
起初還能看見人工開鑿的痕迹,随着海拔上升,沿途的路标變得越來越少。
山路逐漸陡峭,韓渡一邊同沈照說話,一邊分出心神留意走過的路。
“我到底是哪裡不如他?”說着說着,話題又繞回來,沈照不甘心地問。
韓渡望着陷入雪地裡的靴子:“你沒有不如他。”
“别用這種話糊弄我了。”沈照眺望遠處的山尖,“那我換個問題,你為什麼選擇他?”
韓渡反問道:“你又是喜歡我什麼呢?”
“太狡猾了,”沈照笑道,“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韓渡也笑了笑:“因為他在合适的時間出現了,我們又一起經曆過一些事。”
“不是因為他床上厲害?”
韓渡瞟了眼沈照,見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不改色,仿佛在談論天氣,便沒作多想:“當然不是。”
“論長相,論能力,論家世,我自問沒有什麼不如他。”沈照道,“隻有這點,你不考慮跟我試一下?”
“感情不是比出來的。”韓渡聽着他的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如果你認為喜歡一個人,需要他處處拔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要求你處處拔尖。”沈照琉璃一樣的眼睛透過護目鏡,看向韓渡。
韓渡移開目光,不再說話。
“我不是不懂感情的蠢貨。”沈照擡手遮在額前,慢慢說道,“如果你隻是因為一些經曆就喜歡上他,那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他隻是比我早到了一步。”
“……抱歉。”韓渡沒有能力回應他這份感情。
“什麼都不懂的是你——”沈照正說着,腳下的雪層忽然松動,冷不丁半邊身子往外傾斜。
韓渡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險險把人扶正。沈照驚魂未定,半邊身體靠在韓渡臂彎。
“小心……”韓渡的聲音被呼嘯的風雪吹得含糊不清,沈照忽然任性地丢掉手裡的登山杖,轉身抱住韓渡。
“韓渡,你認真看看我。”他說道。
韓渡被他撲得差點沒站穩,沈照與他一般個頭,此刻卻像個小孩一樣把頭埋在他胸前,又用一股蠻力把他摟住,韓渡怕刺激他,無奈地任他抱了會兒,說道:“能見度越來越低了,咱們就走到這裡吧。”
良久,沈照悶悶地應了一聲,松開雙手。
兩人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暴風雪肉眼可見地肆虐了起來,天地間彌漫着灰白色雪霧。寒風在山谷間縱橫馳騁,将黃豆大的雪粒碾得隆隆作響,氣溫在不知不覺間又降低了幾度。
“我的登山杖落在山上了。”沈照突然低語道。
“落就落了,先下山再說。”韓渡用膝蓋撥開深埋于雪下的一段枯藤,艱難地在前面開路。明明來時還好,回去的路不知為何坎坷了許多。
沈照卻道:“不遠,我回去找一下,渡哥你先走,我很快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