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施微隻好從豕韋氏給她的陪嫁中,扒拉出來幾塊美玉,賄賂妹喜給自己說幾句好話去了。
“姐姐,聽說大王要在有仍會盟諸侯,想必我族父兄也會到場,”林施微将美玉獻上,“姐姐能不能和大王說說,讓我也跟着去有仍氏。”
“父兄……”妹喜看着獻上來的美玉,出了神,接過來後,揚唇一笑,“我會跟大王說的,妹妹放心等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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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是個收禮辦事的講究人。
林施微跟着夏癸到了有仍,有仍氏派了許多人招待大王和妃子宮人。人影幢幢的,到處是生面孔,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換了身衣服找暨白來了。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暨白掃了她一眼,視線飄向遠方。
“我是胖是瘦,你在乎麼?”因為那次地震,她艱難逃命的經曆,林施微下定決心減肥。好在過去三四年的時間,她多少運動些,基數下去了,基礎代謝上來了,加了把勁,幾個月就減了五十多斤。
“娘娘是大王的妃子,我自然希望娘娘安康。”
林施微撞了他一下。
即便減了50斤,她還有150斤呢,暨白被撞了個趔趄。
林施微又抱住他。
暨白眼中露出無奈,“若是被人看見了,娘娘和我拉扯在一起,成何體統?”
“大不了被大王處死,一塊投胎去。”
暨白身形頓住,輕輕推開懷中人,看着林施微,“人死了,記憶就沒了。即便是一樣的臉,一樣的名字,也都是換了一個人了。”
“娘娘好自為之。”暨白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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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施微病了,不是裝病,是真的病了。
或許是在有仍這裡水土不服,她燒得兩眼無神,鼻子堵塞不通氣,頭疼欲裂。
渾渾噩噩中看到祭祀殿中派人給她看了看,跳了聒噪的大神。
再睜眼時,暨白站在她的床前。
林施微沒有說話,隻是看着他無語流淚。
或許人生病的時候,總是會更脆弱些。
暨白歎了口氣,用絲帕給她擦了擦汗。
“你還躲我嗎?”林施微伸出手來,扒拉住暨白。一雙含怨的眼睛凄凄地看着他。
“不躲了。”暨白低下頭,親了親林施微有些蒼白的臉和通紅的鼻子。
一切罪責都在我,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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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召集諸侯,彤城氏和黨高氏沒來。大王很生氣。
沒來的不止這兩個諸侯,但是彤城氏乃大禹後人,與夏後氏都為姒姓,在癸看來,是最該擁立、聽話的諸侯,他們不來,自然上了癸的黑名單。黨高氏地勢險峻,算是一方大諸侯,但是癸最不畏強,敢比他強的,他就一定要摁下去。
聽說女兒病了,豕韋氏君給大王打了報告後來看她,見到女兒比進宮時瘦了一半,頓時淚如雨下,“可是在宮中缺衣少食了?”
林施微不是他真正的女兒,但也不想平白讓原身她爹傷心,“大王待我很好,是女兒見大王好細腰,自己主動少用的飯食。宮中并無人苛待。”
“無人苛待便好。聽說大王獨寵妹喜,她是個極瘦弱的女人。我女不必學她。便是瘦下來也未必得寵,隻要在宮中安樂便可。”豕韋氏這才抹了下眼淚,與林施微說起了閑話。
林施微知道豕韋氏送女是為了表真心,對大王表了真心以後,對自己女兒也是有憐愛之情的,便點頭應下了,“不過我自少食,瘦下來後,倒也得了些身子輕盈的好處。父親也可一試。”
豕韋氏忙搖頭,不想和審美變了的女兒探讨體型問題,“大王有意驅使我們征讨彤城氏和黨高氏,大家來有仍氏,帶的都是族中精銳。若是替大王征戰,不知道要折損多少啊!”
林施微那日與暨白說開後,病漸漸大好了,聽得此事,明白大王這是借諸侯之力為自己打天下呢,“諸侯沒有反對的麼?”
“敢反對的,都讓大王祭旗了。”豕韋氏歎氣,“大王好戰也能戰,誰人不知,大家也不敢違逆。”
“這……”豕韋氏族中人大多肥碩,戰力不行,早先還被讓孔甲當軟柿子捏,林施微出了個主意,“父親若是惜兵,要麼悄悄地讓族人回去,要麼就向大王讨個後勤的職,隻管糧草,就不必上戰場了。”
豕韋氏點頭,“我已向大王讨了。”
接着又低頭輕聲說,“有缗氏收拾行裝,似乎要逃回封地。大家都看了出來,隻是沒人跟大王說,隻看大王反應呢!我女可跟在妹喜身邊,若是見勢不妙,也早早回宮去。”
林施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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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沒有當即追究有缗氏,隻是當下就裹挾着諸侯衆人,親自擁着大旗,手持長鈎,攻向彤城氏。衆諸侯被替夏王征戰,隻有有缗氏悄悄逃走了。
好一個威武的大王,自己一馬當先殺入敵陣,動辄殺敵數人,勢如破竹打敗彤城國,親手将彤城氏國君斬殺。
如法炮制了黨高氏,将這兩國中财寶、美玉盡數掠奪。
轉道又滅了逃兵有缗氏。
連戰下來,狠狠地震懾了天下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