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療養院】
驟然亮起的閃電透過窗簾的縫隙,某一個瞬間短暫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研究員小許被突如其來的雷聲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貝錫蘭,習慣性地壓低了聲音,掩着聽筒緊張地說:“我們找到02了……”
“他情況怎麼樣?”顧振東正坐在實驗室外,戴着耳機對電話那頭的小許說話,同時目不轉睛地盯着儀表上閃爍的數據。
“不太好。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意識不清了,我給他用了藥和鎮靜劑,暫時沒什麼大礙。”
小許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看來堰江又在下雷暴雨,信号很差。
“接下來怎麼辦,顧老師,送他去您那還是……”
“現在不行,我這邊太忙了,”顧振東扶着耳機,實驗室裡裡外外不斷有實驗員匆忙進出的身影。“你們先在堰江待一段時間吧,看好他,千萬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可是我帶的藥估計不夠。”小許停頓了一下,看着昏暗的光線下貝錫蘭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頰和嘴唇——即使在昏睡的狀态下,他胸口起伏的也相當厲害。“02情況不大好,我說不準。還得您親自看看。”
顧振東煩躁地手指敲着桌,蘭唐完全聯系不上。看到小許發過來的幾張照片,02的确看起來不太好。需要立刻用儀器治療。
“行,那你們盡快撤回來吧。”顧振東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千萬千萬小心謹慎,優先保證02的生命安全,絕對不能有閃失。”
【市公安局】
“你怎麼了?”
葉淨月走出酒店的咖啡廳給羅夏回電話,剛接通羅夏就先開口了,葉淨月聽出了他語氣裡質問的意思。
“說了我有事,催什麼催一會兒就到。”葉淨月系上安全帶,車子打着了火。“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冷隊咋說?”
“你不是不舒服麼?”羅夏沒有回答,劈頭蓋臉地一頓追問,“到底怎麼回事?幹什麼去了?”
葉淨月剛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自己中午是這麼跟他說的?随後扯起一個犯賤的笑容,用聽上去就欠揍的聲音懶懶道:“沒有。太困了,就是找個借口不想上班而已。”
“小兔崽子,你……”
“行了行了,吵什麼吵,十五分鐘就到。”葉淨月看了一眼導航說,下一秒挂了電話。
他腦海裡閃現出方才葉策的态度,心中還是存着一絲疑雲。來不及細問葉策關于戴嶺的死,現在他必須立刻回專案組去了。
打着火的車還停在原地。直到感到方才被雨淋濕的襯衣貼在肩上,葉淨月才反應過來,按下了雨刷。
開了約莫半小時,心不在焉的葉淨月走反了兩次才開到市局外。
天已經黑了,雨小了些。在院裡停了車,他沒有打傘,披着雨徑直朝市局大門走去。
“你怎麼才來?”
羅夏盯着推門而入的葉淨月,臉上堆着怨氣極度不滿:“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市局都下班了,怎麼好意思叫冷隊陪着我們加班。”
冷藤趕忙擺擺手,“小事小事。來了就好。咱都專案組了,哪有什麼加不加班的概念。”
“怎麼搞的,沒帶傘?”羅夏打量着葉淨月濕嗒嗒的鬈發,伸手一把将他扯了過來。摸到他濕透的襯衫袖子,羅夏皺起了眉。
葉淨月正沉思着沒防備,差點一個趔趄摔到顯示屏前。摸着撞痛的胳膊,他擡頭憤怒地看向羅夏:“你幹嘛!”
聽着小葉中氣十足的吼聲,看着确實沒啥不舒服的樣子。
羅夏不做聲了,背過身去給他倒茶去了。同時也松了口氣:看來小葉的确是戲弄自己,害他白擔心這麼長時間。
“快過來看看。小葉,你對振東集團的車比較了解……”冷藤推了推椅子,讓青年坐下。
快速看了一遍監控錄像,葉淨月眉頭一皺:“這不是顧振東他們的車。”
雖然車牌是振東集團的無疑,但不知為何葉淨月就是覺得那幾輛黑色越野車不像是顧振東商業集團的車。
他之前和顧朋混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經常坐振東集團的車,這些車越看越像是噴了漆改的。
“能不能查一下車牌,我懷疑這壓根兒不是堰江的車。”葉淨月扶着眼鏡,低下頭沉思着。
“什麼意思?套牌?”冷藤放大了畫面,“看着也不像啊。”
“不是套牌,這牌照恐怕根本就是假的。”
“牌照是假的?這顧振東膽子也太大了吧。”羅夏湊近了去看,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拍了一下葉淨月的肩,又看了眼一旁的冷藤:“對了冷隊,你下午說那個肇事司機的案子要并案偵查,淮口支隊有什麼線索提供麼?”
三年前那個司機剛從鏡城出獄不到半年就在淮口的世貿大廈被殺。
在那是一起和貝文秀案差不多的性質惡劣的兇殺案,淮口支隊至今都沒有破獲。
葉淨月側頭瞥了冷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