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想讓人打攪。”阿婧一笑。
姚嬸帶阿婧前往的那一片都是些小院落,她溫聲介紹這裡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讓阿婧不用拘束。
知曉是姚嬸家時,阿婧并沒回絕。既然已經來了,姑且随遇而安。
将包袱放進廂房,阿婧坐下沒多久,姚嬸就端來一碗面。
“阿婧姑娘将就吃點,明兒個可到我們客棧去,到時讓大廚給你準備好吃的飯食。”
阿婧拿起筷子,“多謝您好意。”
“客氣了不是?”姚嬸定在桌旁。
看她不走,阿婧明白過來,挑起面,道:“需得多少銀錢,您可以直說。”
見阿婧爽快,姚嬸呵呵直笑,即說出數量,阿婧不還價,先付一半錢,姚嬸更是滿意的收好,就要出門,甫跨過門檻,她頓住,又回至桌旁。
“姑娘,您莫介意傍晚之事。我與琴娘家乃老相識,她家是開雜貨鋪的,與我們有生意往來。幾年前男人出了事,我才問一嘴。”
“若是介意,我就不會跟您來此住下。”阿婧淡聲道,也不多發表意見,隻是說,“我與她僅是萍水相逢。”
姚嬸和氣的笑,“别見怪,我這人就好管閑事。”她歎息一聲,忍不住又道,“她男人本就不靠譜,是個抛妻棄子的,以前我就勸她,她偏不聽。”
阿婧神色平常,表情并未有太多波動。
姚嬸卻還是繼續說:“姑娘有所不知,這個男子抛棄的糟糠之妻本也是晴城的,與我們輕風山莊還曾有過婚約呢!為他與家裡一刀兩斷,去了個遠方小鎮過活。這男人倒好,遇到琴娘,又嫌人窮,不願再過苦日子。”
她說得滔滔不絕,陡然意識到啰嗦太多,而阿婧仍是看着她,不能吃面,她尴尬地拍了拍嘴巴,“瞧我這嘴,又忘形了。”
聽到“輕風山莊”四字,阿婧心裡咯噔一聲,想到鐘拾所言,她問:“姚嬸,你們客棧是自家開的?”
“倒也不是。”姚嬸笑笑,“是在輕風山莊闵老莊主的幫助下開起來的。”
“輕風山莊的人都很好嗎?”
“這是當然,無論是老莊主,還是如今的闵莊主,都是俠義人士。還有,我們少莊主更是一表人才!他們啊,待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都很寬和,晴城的匪徒基本由他們解決。”
“聽來,的确好心。”
姚嬸笑得自豪,“是啊!那姑娘快些吃面,我就不打擾了。”
門合上,阿婧低頭看着肉絲面,想起蠶婆婆,臉上柔和一笑,不知為何,腦海又浮現碎星的樣子,她輕哼了聲,才拿起筷子。
姚嬸去了客棧,幫着管家計算今日賬目時,少莊主闵思卓到來。她含笑招呼人進店,想要上茶。
闵思卓擺手謝絕,道:“近來住店的外地人多不多?”
“多的,生意還不錯。”以為是關心進賬情況,姚嬸喊管家拿賬簿。
“姚嬸,非是為此而來。”闵思卓阻止着,少頃,他問,“可曾看見一年輕俠女來過?我是說,是一個姑娘,樣貌氣質姣好,且……”他突然說不下去,擔心若點明阿婧身後背着的兩把劍,會引來猜疑。
聽着描述,姚嬸蓦然想到自家院裡住着的阿婧姑娘,因素來仔細,善于觀察旁人,雖闵思卓講述僅是他的印象,還沒具體标志,但她莫名聯想到這個女子。
“有一個,我也不知是否就是你說的這位,她的确是個好心腸的。”姚嬸還是如實告知心中所想,她相信闵思卓為人,就算有事尋找誰,亦不會加害對方,“需我帶你去見她嗎?”
“不必。”闵思卓心下稍定,拱手一笑,轉而告辭。
姚嬸微微訝異,卻也不敢追問。
緩緩走在夜間的小道上,打招呼的人亦少了些。這段時日,闵思卓少有的感到疲累,他擡頭望一眼明月,心底幾許惆怅和不安。
他已問過多間客棧,每次所問言論皆有差别,得到的答案不一而同。其實不能确定,但他覺得,有就好。
至少說明,明日會按約出現的可能性更大。
因不知阿婧是以何種模樣來晴城,是否會喬裝,抑或者悄然到來,根本不會入住客棧,可闵思卓總不放心,故而出來詢問。
對一個姑娘如此放肆的想念,他無可奈何。他太想知道阿婧為何刺殺闵予,受何人雇傭所為。太想明白,難道她與他們的相識與來往,都是假的?
不,闵思卓不信。他以為,阿婧骨子裡與他是一類人,不是無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