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繞過一處幽谷後,阿婧到達一片野林,已是正午時分,她停于一棵樹樹幹,坐下,從包袱裡拿出兩塊面餅,吃起來。
餅的味道不若剛出鍋美味,但也不難吃。
阿婧輕輕踢騰雙腿,吃完一塊,待拿起另一塊,卻聽前方傳來微弱的呼救聲。聲音由遠及近,漸漸的,能聽清楚。
“救命啊,有人搶劫啊!”
迅速将餅塞進包袱裡,阿婧朝聲音處飛去。
約近半裡外,有個年近不惑的婦人在小路上狂奔,而她身後不遠處,跟着三個形似匪徒的男子,各個手拿利刃。
阿婧身形一閃,以兩指定住一匪徒,又在另兩人攻擊她時,随手一招,将他們擊倒。
婦人跌倒回頭刹那,正看見阿婧輕巧落地的瞬間。她向阿婧言明,會在回城後讓輕風山莊的人來此擒拿這些惡人。
所以,阿婧僅在點穴後,以繩索捆縛匪徒。因婦人誠懇請求,也答應護送她返回晴城。阿婧原本準備盡快的悄悄進城,現下隻能放緩速度。
路上,婦人看阿婧面善,好一番吐苦水。
她是晴城商家之女,四年前丈夫失蹤,尋輕風山莊幫忙查找,卻始終沒有結果。昨日,有人告訴她得了她丈夫消息,需拿銀錢交換。婦人帶着府中護衛前往,哪想被诓騙,竟是匪徒為搶财物而來。
“幸虧遇見姑娘,不然我不知怎生是好,這條命恐得丢在這荒山野嶺。”婦人梨花帶雨的傾訴,哭了一會,擦幹眼淚,又感謝阿婧,直說要重金答謝。
阿婧自然推辭,問她為何還沒放棄,她卻搖頭歎息,說着“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之語。
看她柔弱又堅強的模樣,阿婧心中有些感慨。
世上總有癡情人,對伴侶深情不移。好比她阿娘,心甘情願等候丈夫歸來。旁人隻覺可憐,她們卻道尋常。
趕了半日路,到夕陽西落,兩人方走到晴城城門前。進了城,行人多些,阿婧與婦人分别。婦人勸言幾句,卻始終勸不動阿婧答應随她回府,故而再次道謝,轉身往前時,遇到一熟人。
婦人想躲開,那人卻像望準她一般,一見着,就快步行近。
是位慈祥的大娘,約摸四十來歲。
此人發現婦人身後站着一個清雅娟秀的姑娘,詫異的望了一瞬,随即,對婦人笑道:“沒事吧?今兒個可有消息?”
婦人别開臉,避過前一句問話,讪讪的說:“哪那麼容易。”
大娘拍拍她手,勸道:“幾年了,放下吧,啊?”
婦人沒言語,敷衍的笑了笑,回頭,向阿婧說了聲,就走開了。
這位大娘卻沒立即離去,而是又打量起阿婧來。她溫和的笑着,走近,說:“她遇到什麼事了,姑娘可能說來聽聽?”
阿婧凝眸瞧去,心道,本人不願說,想來關系不算親近。她微微一笑,露出白淨牙齒,“我不知啊,路上碰到,也就作個伴。”
“姑娘少蒙我,去時一趟馬車,幾個護衛,回來卻是這等落魄模樣,發髻都有點淩亂,而你陪着她,身負武器,應是個懂武的。一看,就是救了落難的她吧?”
推測幾乎與事實一緻,阿婧心下有點欽佩,挑了挑眉,拱手道:“随您怎麼想,在下告辭。”
說着,阿婧掠過大娘,向前方行去。
大娘原地思索一會,追上阿婧,邊走邊說:“姑娘是外地人吧,總歸要尋住處,我便是咱晴城一間客棧的老闆娘,你可喚我‘姚嬸’,若你需要——”
阿婧腳步一停,姚嬸略驚,亦停下。
“我不住客棧。”
姚嬸愣了半刻,笑道:“無妨,來者是客,那願姑娘在這兒找個好住所,玩得開心。”她還是好聲好氣的說話,并不因阿婧的一再拒絕而産生半點氣憤。
确然是生意人的性子。
熱情。
阿婧點了點頭。
見她态度堅決,姚嬸幹笑兩聲,右腳右轉,像是要走。
“姚嬸,”蓦地,阿婧喊住她,“您那有另外單獨的房間嗎?不屬于客棧的。”
姚嬸一頓,轉過身,“有啊,姑娘是想要清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