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兩人對視的森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得,是我不配了。阿顔,有懷莊主陪你,那摯友先退下了哈。明天走之前記得陪我吃個午飯,再打包送機場就成。”
森奇說完,沖他們擺擺手,接着轉身回了東樓房間。
懷頌卿伸手攥住顔予的指節,聲音柔柔:“晚上要一起回山上嗎?雨大概過不久就會停了,可以夜爬。”
“不了,你應該很累。”
顔予摸了摸懷頌卿溫度偏低的手,“先進屋吧,下雨後外面還是有點涼。”
懷頌卿微微颔首,從善如流地跟人回了主樓二層,當然是沒有回自己卧室的。
顔予一邊脫下雨衣,一邊對身後人講:“其實,這些年我都不怎麼過生日的。去年在滬市坐摩天輪那次,是最隆重的了,雖然并不是真的為我慶生。”
話音落地,他也沒轉頭看人,仍自顧自地收拾着。
“那……也算是陰差陽錯的美好。”
懷頌卿磋磨着指尖,眉宇間的褶皺漸顯,但嘴上依舊故作輕松,“寶貝,今年男朋友專門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不需要旁的,你在我身邊,就已經是很好的生日了。”
顔予停下手裡的動作,回身與懷頌卿相對,語氣鄭重認真,不知是在表白,還是在說服自己。
懷頌卿有片刻遲疑,終是率先轉移了視線。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直在。”
顔予沒有回答,如他預料之中。
懷頌卿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後仰的身體貼到輪椅靠背上,腰後被藏着的方盒尖角刺痛,他卻無知無覺似地将脊背更湊近了幾分。
*
隔天上午,顔予和懷頌卿相伴走出主樓。
森奇靠在廊柱邊,壞笑着看向兩人,語氣揶揄:“阿顔,這飯我就……不參與了吧?”
“少來,快走。”顔予上前扯了下好友的衣袖,一起奔餐廳去。
懷頌卿很貼心地慢下幾步,綴在他們身後。
森奇壓低聲音,貌似關切實則意有所指:“是不是得吃點清淡的呀?”
“沒發生你想的那些事……”
顔予并未說謊,前一晚剛經曆小别的他和懷頌卿,很是默契地選擇了蓋着棉被純睡覺,沒準還同床異夢來着。
森奇總算覺出些許不對,收起玩笑神情:“怎麼,吵架啦?”
顔予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結果森奇見狀頓時火冒三丈,當即便要發作:“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他這人到底有沒有心啊?!”
顔予忙伸手拉住森奇胳膊,制止對方意圖找懷頌卿質問的動作。
哪知不等森奇開口,懷頌卿的電話就先響了起來,絲毫沒給人留下張嘴的機會。
“嗯,我還在酒莊。”懷頌卿對聽筒那頭交代道,語氣略顯嚴肅。
片刻後,他将電話挂斷,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顔予走上前,輕聲問:“出什麼事了嗎?”
“是阚澤,項目的問題,他希望我盡快回去一趟。”
懷頌卿歎了口氣,擡眸睨着顔予,“不過沒關系,我想陪你過完今天,别的事都可以等的。”
“懷頌卿,不用這樣。”
顔予笑了笑,模樣輕松自然,“還是項目的事比較重要,生日年年都可以過的,何況我還有森奇陪着呢。”
懷頌卿盯着人瞧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倘若顔予真的知曉了假失憶之事,那麼除了全然坦白以外,其他一切說辭都是無濟于事。
可眼下還沒到時候,不能把顔予拖進這泥潭裡來。
如今的情況,他在怕是才會更讓顔予難受。
“好,那我先回蒲城。”
懷頌卿伸臂牽過顔予的手,摩挲了下他無名指根的位置,并未擡頭看人,隻道,“再等等我,很快。”
顔予聽出懷頌卿的弦外之音,又瞅了瞅那顆低垂的頭,心内倏地一軟:“嗯,不要急,慢慢來。”
送走懷頌卿後,顔予和森奇進東樓餐廳吃飯。
森奇的不滿都寫在臉上,進包房落座後便忍不住張了嘴:“阿顔,你這恩應該報得差不多了吧?”
顔予沒應聲,隻端杯抿了口茶。
森奇于是接着道:“先前見你合約到期卻沒離開,就猜到多半是跟這位懷莊主有關。想着來看一看,若是他對你夠好,那麼也算你得償所願。可現在……還有什麼繼續留下的必要嘛?”
“阿森,不是你想的那樣。”
顔予沖對面眯眼笑笑,以示安撫,“他現在的處境比較特殊,很多事情可能顧不上。等這次參賽結果出來,如果能有所斬獲,那麼頌卿酒莊在業内的地位就差不多穩住了,我的恩也大抵算報完了。
何況他剛剛話裡的意思多半是很快會有結果,之後我應該也沒必要多留的,所以别擔心。”
森奇知曉顔予性格,倘若是他認定的事,旁人再怎麼攔阻也是無用的。
與其規勸,不如祝願。
“阿顔,那就還是希望你一切順利,有需要就告訴我。”
“知道的,不會跟你客氣。”
兩人填飽肚子後,顔予便把森奇送去了機場。
“我先去南美為你探個路,等你來同逍遙哈!”
分别前,森奇環抱住顔予,不放心地叮囑,“總之,别太委屈自己。”
“嗯,沒什麼可讓我委屈的了……”
顔予拍了拍森奇的後背,微揚起唇角,誠懇道。
哪知,半小時後的機場落地窗前,彈出的微博熱搜卻輕易戳穿了他的謊言。
上次和郁思琛的绯聞事件過後,顔予便吸取教訓,打開了通知彈窗。
于是,此刻手機屏幕上映入他眼簾的醒目标題是:
[遊氏集團公子與聯姻對象,疑似好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