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用手碰了碰她的紅腫,窦明旖頓時疼得忍不住。
“嬷嬷你輕點。”
走在路上時還沒覺着,怎麼現下一碰便如此疼呢。
“小姐,你剛不是才說不疼的嗎?”
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還倔強。
雖然白嬷嬷話是這麼說,但卻放輕了力道輕輕按捏了幾下,而這時翠微将冰塊也端了過來,用方巾包着裹在了她的腳踝上。
有冰塊貼着肌膚,窦明旖便感覺好多了,至少麻痹了痛感,待過一晚上再敷藥便是了。
就這麼一段時間,窦明裕從五城兵馬司回了府,窦明旖心中擔心便早就安排了白靈在府門口候着,窦明裕回府後便來了翠竹院,她一見哥哥面容嚴肅,便知曉事情不妙。
“哥哥,那些人能查出是什麼來頭嗎?”
“帶去了之後,指揮大人上報了京兆尹大人,還查不出任何頭緒。”
窦明裕歎了一口氣,直搖頭,“隻說是像是城外的流匪進城搶劫。”
這些人是流匪?
怎麼可能,這話連她都不信。
窦明旖蹙起了眉頭,說出自己的猜測,“哥哥,你覺着這批人與上次那一批人像不像,從打鬥手法來看。”
“很像,起碼有八成像。”
窦明裕十分肯定這兩批人來自同一方勢力,亦是八年前的那股勢力,“肯定就是他們。”
這麼說來,窦明裕在城裡待着也不安全了,她叮囑道:“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竄出來。哥哥,你絕對,絕對不能出任何事。”
“嗯,我知道的,旖兒你不用擔心我。”
窦明旖又接了一句,“哥哥,那張紙的事情你可否告訴我,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你就那麼想知道?”
窦明裕本意是不告訴她的,可看着自己妹妹懇求的目光,他又不忍心拒絕,便招手讓屋内的婢女全退下并關上了門。
見屋内隻餘她二人,窦明裕低聲道:“旖兒,其實我不确定的原因便是那張紙。”
窦明旖不明白,“什麼意思?”
窦明裕走到她書桌前,用狼毫占了墨水後,在宣紙上潇灑的寫下幾排字,待他寫完,窦明旖也全看完了。
她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哥哥會這麼說了,因為這些名字實在太過怪異了些。
上頭全然是人的名字,大胤朝堂臣子,有已去世的,也有在世的,不分官階品級。
窦明旖記不得朝中究竟有多少大臣,但還是認得幾個的,隻單單這樣看,看不出有什麼關系。
如果說追殺自己哥哥的是魏王餘孽,為的是這一張寫滿人名的紙,那麼難道說這些人全部是魏王餘孽的同黨,一個個滲透進了大胤朝堂,欲再次翻起波瀾?
窦明旖心裡更亂,“哥哥,這些……”
“不,我還沒寫完。”
窦明裕知道她亂如麻,他當時讀完這張紙又何嘗不是,尤其是這最後一個名字,他緩慢地寫了出來。
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窦明旖是驚訝着張着嘴看完的。
窦明裕寫的是柳平石。
柳平石乃是柳老将軍,她外祖父的名諱!
“哥哥,此事便交由你去查吧,放心,我不會叫第三人知曉。”
窦明旖不想繼續往下想了,她将紙從桌上拿起,放至到火燭下,默默望着它被燒成灰燼,出聲朝外道:“知秋,翠微,你們進來。”
門被打開,知秋與翠微進了屋,窦明旖才又看向窦明裕,見他好似在沉思中,笑着道:“哥哥,你回院休息吧,今日便什麼也别想了。”
話音落,她朝前走了一步,不小心用了左腳,頓時站不住身子,又是一歪。
窦明裕眼疾手快抱住了她,關切道:“旖兒,你是不是腳受傷了,快給我瞧瞧。”
“不打緊的。”
窦明旖被他扶坐到方凳上,窦明裕堅持要看,她無奈,隻好取下包着冰塊的方巾交給翠微,叫她再去換一塊。
“這是怎麼弄的?”
窦明裕又氣又惱,氣得是自己沒能在她身邊保護好她,自己的妹妹本應該是被捧在手心好好呵護長大,然而這一路卻受了那麼的苦,叫他怎麼能不氣?
“哥哥别老皺着眉,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麼,過兩日便好了。”
窦明旖見自己哥哥心疼可又怕她疼,不敢碰那紅腫的樣子,便又彈了彈他的眉心安慰道:“倒是哥哥你以後免不了會有遇到大傷的時候,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
“沒事,哥哥不怕疼。”
窦明裕自認為皮糙肉厚,那些對于男兒來說算不上什麼傷痛,可是自己妹妹是嬌養的女兒家,這一點點碰啊、擦啊他都心疼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