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心裡自有打算,你若是心裡有堵,不妨回府時問問白嬷嬷,她興許知道。”
“嗯。好。”
飯桌上,還有一人窦明旖看着眼生,這時候李氏便拉過她笑道:“旖姐兒,這位是你大表嫂馮玉。她今早上沒來正堂是因為她已有了快九個月的肚子,臨近産期,我便叫她多休息了會兒。”
“表妹好。”
大表嫂馮玉生的氣質文雅大方,倒像是第二個柳夫人一樣,她眉眼和善,聲音及其好聽。
“大表嫂,待孩子百日的時候,定要請我過府來。”
窦明旖的目光落在她圓滾滾鼓起的肚皮上,笑意柔和。
柳悠悠一把撲過來,抱着就笑道:“那是自然的,到時候我就是小姑姑了,你便是表姑姑啦。”
“那敢情好。”
兩個姑娘笑成一團。
午膳過後,柳悠悠非要拉着窦明旖出府到街上轉轉,柳夫人擔心兩人,便讓柳慕風随她們一同去。
柳悠悠一聽,那嘴嘟得都快能挂三隻毛筆了,好半天後才同意。
窦明旖偷偷在馬車上問柳悠悠:“你就那麼不想二表哥跟着啊?”
柳悠悠這會兒嘴巴還嘟着,擺手道:“我是擔心他礙手礙腳。”
馬車外頭騎着馬的柳慕風可是聽得見,他聲音傳進來,“悠悠,莫要在表妹面前亂說我壞話。”
柳悠悠朝窦明旖攤手,她亦回了個攤手,兩人又是笑了起來。
馬車停在了中和街的一條小道裡,三人下了馬車改為步行。
經柳悠悠從李芳芳那聽來的,中和街有一家文雅之至的館,名叫墨淵樓。
墨淵樓盛行棋書詩文等各種大雅,而才子們經常以雅會友,每日墨淵樓還會設一道難題,若解出來,便可得稀世寶物。
聽說有棋,窦明旖來了興緻,她好奇的是這墨淵樓裡面是怎樣一番雅景。
路上經過無花樓,窦明旖憶起那日她在側門處瞧見了一男子,那男子當時正與說書先生談話,還交談甚久。
窦明旖想了半天,越發覺得那男子長得眼熟,可又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這時正巧她無意間側目掃了眼無花樓,就看見靳橫從側門裡跨了出來。
靳橫?
靳橫!
好家夥,可不就是他!
窦明旖心底一咯噔,那一日她見到的男人便是靳橫的,她肯定不會認錯。
靳橫為何會出現在無花樓,又與那說書先生談了些什麼呢?
說書先生大刀闊斧言談俱與甯王有關,而靳橫卻是太子的幕僚。
太子齊恒。
甯王,甯王世子齊謹。
窦明旖心下腹诽。
見靳橫走至沒了身影,她定定回眼。
……
靳橫一路折返東宮。
此時太子身邊的侍衛正在宮門口等候,見他折返,領着他入了書房。
齊恒左右來回踱着步子,斜眉皺着似在思索,可神色卻是極為放松與平和的,他右手執在腰前,而左手放在背後,不見擡頭。
當靳橫走近書房之後,齊恒大步上前問道:“怎麼樣,事情都辦妥了嗎?”
“太子殿下放寬心,那說書先生是對甯王爺多有崇拜才會應了此事。”
靳橫淡然應着,面色如風平浪靜,“此人并不知這背後的緣由所在。”
太子吩咐的事情是與甯王有關,他命靳橫引說書先生傳揚甯王事迹,為的就是造勢。靳橫雖替太子殿下辦了此事,可心裡總有那麼幾分不是很樂意。
這事看似并不像太子殿下自己想出的主意,莫非又是楊痕撺掇的?
“太好了。”
齊恒一拳拍在自己掌心,眉宇間的親和早便淡了下去,轉而從那雙銳利的眼眸中透露出幾分顯而易見的陰鸷。他冷冷一笑,“這樣一來,父皇不願懷疑,也必定心有疑慮。”
他就不信甯王爺在民間擁有如此呼聲,父皇還能任他這般繼續下去?
靳橫心跟着沉了下去。
若說此前隻是他的猜想,可如今望見太子殿下的眼神,他是不信也要信了。
靳橫心底已有了些許的失望,“殿下,小人以為,若邊關再出戰事,即便聖上懷疑甯王爺有謀權篡位之心,也仍不得不命他出征。這大胤除開甯王爺、柳老将軍與柳将軍,是難再找出第四個人選了。”
甯王爺一心為大胤,也一心守衛京城安甯,可太子殿下卻隻想着如何殘害甯王府,如何奪了甯王爺與鎮國将軍府的兵權。
靳橫雖身為東宮幕僚,可骨子裡的驕傲令他十分不屑太子的這番作為。
若說甯王當真有心不軌還好,可甯王沒有,如此正派之人卻在背後屢次受迫害。
這便是大胤未來的儲君嗎?
靳橫對太子的心胸生了鄙夷。
對此事他已不想再過多獻計,他靳橫無論再不濟,也不願做這等背後算計光明磊落之人的小人。
齊恒卻不以為然,“鎮國将軍府自有安王府來想法子,而甯王府,呵,垮也是遲早的事。”
隻要這兩座大山垮了,他還何所有懼?
“靳橫,你莫非認為孤不該借此陷害甯王府吧?”
齊恒又看了一眼不多言的靳橫,好似發覺了什麼。若是靳橫真敢如此說,那麼這人也不配跟随他左右,登上大寶之位了。
“小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