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染到底是幹什麼的？”前往九号航口的路上，問淵疑惑道。

“不太清楚，他不怎麼來學院，有時候課上到一半有什麼急事就走了，這個走是離開日潭星的走。”洛森回憶，“據說跟首星的某位大領導有點關系。”

“你不是财閥嗎？沒有點勾結？”問淵大剌剌地說，曜靈聽見不自覺地瞪大眼睛轉過頭，動作僵硬得像關節生鏽似的。

“……言重了，運氣比較好而已，經濟上比較富足。”洛森毫不避諱，“通常在這時候會抨擊我‘知道還過的這麼驕奢淫逸’之類的是吧？有就享受嘛，萬一哪天沒這條件了豈不是虧死。”

“隻是驕奢淫逸？”問淵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視他，“你們扒在多少實驗體和自然人身上敲骨吸髓，你自己所謂的雙S不也是基因篩選的産物？”

曜靈一個頭兩個大，暗暗抓她的手，打圓場說：“果然我們窮苦群衆都唾棄富豪，當然你分我點的話暫時先不唾棄一下。”

洛森也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并未生氣。

“是啊，我自己就是踩在無數個屍骨上誕生的，哪天死了也是我活該。”他的視線看向遠方，“但是内環星球哪個人不是踩在邊陲星球的血肉上享受着生活便利？我罪孽深重，其他人也未必全然無辜。”

“聽起來很像詭辯。”曜靈評價，“不背這個鍋。”

“是啊，本來想輔修哲學的，但是人類的哲學像被黑洞引力捕捉了一樣淹沒在大量實戰型學科之中，我又沒什麼時間。有時候我想着‘我真該死啊’，有時候又會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然後跑去訓練場累到脫力，就會覺得過一天算一天吧。”洛森的話音戛然而止，“到了。”

曜靈想起改變丘鵬人生軌迹的那個二世祖……真是同行靠襯托。

她看向遠方，到了。

九号航口大門上方有三個醒目的攝像頭，門口有白色的巡邏機器人上前核對生物信息，随後亮着綠燈離開了。

幾人換上航空服，大門緩緩打開。

航空服有根繩狀的東西拴着，防止裡面的人漂泊在太空回不來；它沒有曜靈想象中的那麼臃腫，反而比較貼身，鞋底、後背都安裝微型動力噴射器，可以通過面罩上的眼部動作識别來控制。

還有一種說法，是和機甲一樣可以通過精神力連接，隻是曜靈始終不理解沒有操控設備和對應裝置，怎麼用虛無缥缈的精神力控制。

透明大門打開，近距離看到航口暴露在一望無際的幽暗太空中時，孤寂的絕望湧上心頭。

如果不是建築本身邊緣處有沿着軌迹亮起的光圈，曜靈踏出平台的瞬間會覺得自己被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霎時吞噬殆盡。

離開模拟引力場，三人像清水中遊蕩的浮萍。

“分開吧。”問淵扭頭對曜靈說，“我和你一起。”

“行，我去停泊區附近看看。”洛森的聲音從頭盔兩側的揚聲器中傳來。

曜靈表示知道了，和問淵沿着建築外表溜了一圈，除了不停閃爍的巨大電子屏，蓄勢待發的瞄準武器外沒有其他收獲。

“這兒的很多殼體都是新換的。”問淵停在一台巨型大炮前，“比如這個，它的型号去年年底開始發售的，剛才路過那個是三年前的……還有幾個邊角工藝很奇怪，不像聯盟的東西。”

“這個航口經常被襲擊，損壞比較嚴重吧。”曜靈在心中默默豎起大拇指，為她淵博的知識儲備歎服。

“在這兒看不出來什麼東西的。”問淵說，“還是回去撬胡桡的嘴吧。”

“希望霍染能問出來東西，實在不行趁他休息去翻他賬号資料。”曜靈腦洞大開。

“……不要在公告頻道裡大放厥詞啊。”洛森無奈，“會錄音的，咱們直接鐵窗淚了。”

“發發牢騷而已。”曜靈開玩笑說，“誰還沒罵過上班的公司呢？”

洛森在頻道裡笑着吐槽學院苛刻的查勤制度，曜靈邊聽邊眼尖地注意到腳下天融中間圓環的位置有個白色的人形晃動了一下，在龐大的天融面前顯得格外渺小。

“那兒有維修人員。”曜靈眼睛亮起來，“我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