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我什麼都沒說啊，什麼都沒說……”

曜靈不甚在意，站起身拍拍衣服，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潇灑，甚至開朗地朝他們揮揮手，說：

“如果我活下來的話再來問候各位啊。”

說罷，在幾人瑟瑟發抖的眼神中自覺地大步跟着領路機器人走出去。

從曜靈自報家門的那一刻起，根據聯盟規定，軍事學院學生在審判結果出來之前，所有的被執法過程都要出具全程監控錄像，她倒是沒有受到臆想中的虐待。

隻有三個攝像頭全天候不停歇地照着她，出于隔離的原因，她無法聯系到外界的任何一個人。

押運途中，遠在日潭星的某個角落，問淵穿着血迹幹涸，走一步脫落一點的防護服，單手冷酷地拎着呂凡的一條腿，把人拽下飛船。

兩天前，問淵擠在狹小的通風管道裡，在“帶呂凡走”和“殺掉這個叛徒”之間搖擺過一瞬間，腦海裡蓦地閃過曜靈的臉，下方玻璃破碎聲、人群腳步聲、炮火聲紛至沓來，敲擊着她的鼓膜。

不知為什麼，竟然真的把呂凡安然無恙地帶回來了。

信号恢複的那一秒，丘鵬的信息閃個不停，問淵甚至找不到機會撥通他的賬号。

“能聽到嗎？你在哪？”問淵的耳麥中響起了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的持有人被抓了。”問淵低聲道，語氣中是止不住的恨意，“我殺了七個人，冒着暴露的風險竟然是為了救呂凡這個叛徒！”

“曜靈的求救信号學院已經收到了，至少到她上法庭之前還有回旋的餘地。”容與早已習慣她時不時外洩的情緒，“丘鵬的定位在往你們那邊走，你聯系他吧。”

問淵仍然冷冰冰地盯着昏迷的呂凡，恨不得把他拆成碎片。體内躁動的血液蠢蠢欲動，空氣冷得像一根根細密的針刺向呂凡。

“……怎麼聯系不上曜靈？”容與不自覺地有些慌亂，“你先冷靜一下，至少都活着回來再說。”

他又問：“曜靈呢？”

“……我的耳麥壞了，她的給我了。”問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腦海之中血腥的場面移出去，“通訊器應該被摘了。上次王遠的事是霍染操作的，他想保曜靈。”

“我知道……我知道！”容與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好像注意到我了，之前一起去環青星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飛船上，況且……他大概率知道景海實驗室的項目内容。”

問淵終于冷靜下來，說：“聯系到丘鵬了，預計按日潭星時間後天下午三點到達。環青的基因檢測結果出的很慢，還是景海早期廢棄的設備。”

容與的線路切斷，丘鵬的通訊終于打了進來。

他比較機靈，把自己身上的防護服換成環青星的模樣，甚至換了輛當地的車，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問淵看到他直直朝自己過來的那一刻差點開槍打死他。

“隻有你們兩個？曜靈呢？”丘鵬不解地問，“來，先把防護服換了。”

“用不上，她被抓了。”問淵揪起呂的領子，看起來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啊？”

“路上說，她暫時不會死。至少能撐到開庭。”問淵起身向車走去。

“開庭？！”丘鵬不禁低呼，随即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一眼，“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發動機開始嗡鳴，問淵用後備箱裡的手铐把呂凡的四肢鎖住，這才安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丘鵬焦急地問：“不是，你們到底做了什麼？這搞得我很害怕。”

“很抱歉，我一開始說的不會牽連到你，可能要食言了。”問淵的語氣聽不出絲毫愧疚。

“……”丘鵬等了足足五秒都沒聽到下一句，更加絕望了，“你說句話啊！”

“知道的越多你被牽扯的越深。”問淵不回答，“你知道自己是為了轉學分被拉來組隊，結果莫名其妙隊友失蹤又來找你就行了。”

他掙紮道：“那呂凡為什麼突然失蹤跑這兒來，總能告訴我了吧？說不好我命都得搭進去，連個知情權都沒有了嗎？”

問淵眸光一暗，沉默半晌。就在丘鵬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說：“和小娟一樣。

“這裡人口買賣猖獗，他們把呂凡認成有生育能力的女性，打暈裝車上了。我本來想路上把他搶回來，但是那些人很警惕，不是貼着風沙帶就是穿進安全區，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丘鵬不解：“如果人口買賣在這裡很常見，他們不應該會這麼謹慎。”

“是。”問淵揉揉太陽穴，一副筋疲力盡的模樣，“而且……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幾次我被風掀到沙子裡耽誤了很久，但是當我出來之後又恰巧能看到車尾巴，再次追上去。

“簡直就像故意引我過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