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問淵冷不丁地出聲，聲線中夾雜着狂風驟雨般的怒火，“怪不得倒貼都沒人要，生不出孩子的蠢貨。”

“……好罵！”洛森呆愣一秒後，豎起拇指稱贊。

中年男人惡狠狠地轉向她，笑容陰狠而猥瑣：“一個女人也要反了天了？”

小娟條件反射地一抖，問淵平靜道：“天要是你這種貨色，人類早死幹淨算了。”

他氣得呼吸急促，指着問淵罵：“個沒把兒的東西，你……”

“說話放幹淨點！”霍染呵斥道，“欠收拾是不是？！”

他的威脅顯然比問淵要有威懾力得多，幾人憤憤不平地偃旗息鼓，直直要去搶人；問淵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繼續說道：

“繼續說啊，腦子不行，繁殖能力不行，嘴也不行？你這種蠢貨燒了是唯一的用途，用不用我送你去發揮價值？”

“問淵！”莊梅低聲警告，“不要挑起沖突。”

“我挑起的？”問淵拔高音量，目的明确要對面聽見，“生物死去丢進集能爐發揮最後的價值，他的價值除了死還有什麼？聯盟規定買賣人口判處邊陲徭役，都是唱給實驗體聽的是不是？”

不待莊梅說話，男人暴起被洛森四兩撥千斤推到地上，瞄準問淵罵道：“臭婊子還想發配老子？！你知道我是——啊！”

男人話音未落，一口血沫猛地噴出鼻腔——曜靈終于忍無可忍，擡起腿來幹脆利落地當胸一踹，把人挑起來直直踹出五米遠，蕩起滾滾沙塵，男人的身體劃過弧線，在地上翻滾幾圈後疼得直抽抽。

“說啊，繼續說。”曜靈表情極度陰霾，覺得自己自從來這兒就沒這麼生氣過，“怎麼不吭聲了？怎麼不跟我們三個硬氣？”

男人捂着胸口被攙扶起來，踉跄的間隙兩側的人猶猶豫豫地掏出腰間刃口有豁口的短刀，警惕地朝他們圍過來。

“曜靈！”霍染拉住她，小聲提醒，“軍事學院學生不能跟居民動手，你瘋了？”

“都瘋了才好。”曜靈甩開他，同丢下手槍短刀以示沒有靠科技欺負人，“憑什麼他們能瘋我不能瘋？把人逼死變成一縷煙才算不瘋嗎？”

她弓起脊背作攻擊狀，反問道：“難道非要等出人命才不痛不癢地說一句命不好？要我們學生幹什麼吃的？”

對面的人顯然不是曜靈的對手，一手捏住對方手腕，一手呈手刀把人劈暈——這可是曜靈來這兒之後打的最容易的仗了，隻不過後續的麻煩可能會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

霍染看着前仆後繼倒在地上的買家，再環顧四周看看隐隐圍過來看熱鬧、還有舉着通訊器錄像的居民，覺得自己的人生前途暗淡無光。

“他們……他們打人！”中年男人眼中閃爍着得逞的光芒，沖着鏡頭大喊，“軍事學院的學生毆打當地居民！還搶奪當地人口！”

軍事學院規定，執行任務期間非危害聯盟利益、自身安全不可攻擊普通居民。

霍染仰頭深吸一口氣，腦海裡飛速閃過突然發難的問淵，怒不可遏的曜靈，以及——

“你在湊什麼熱鬧？！”霍染瞪大眼睛，絕望地看着洛森。

——洛森仰天大笑幾聲，爽朗的聲音響徹蒼穹；也跟曜靈一樣卸下身上的裝備，按下面罩上的光學僞裝将面容隐去，大剌剌地加入本就壓倒性勝利的戰局。

這是一個不需要戰力，隻需要表态的事情。顯然，洛森加入了打抱不平、赫然違反學院規定的隊伍。

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莊梅身上，希望她能夠阻止一下這個混亂的局面——然而她正不慌不忙地安撫小娟，還抽空關心一下剛才被冒犯的呂凡和容與，以及冷着臉挑事的問淵。

注意到洛森的視線，莊梅不解道：“怎麼了？”

“……您不阻止一下嗎？”

“反正已經這樣了，放輕松，你這孩子就是太容易緊張。”莊梅瞥一眼被掃蕩在地上嗷嗷叫的買家，“總要有人去打破常規的不是嗎？都是勇敢的孩子，你也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不是我想做，是眼下不得不做。洛森！通過一下權限！”霍染歎氣，認命地打開通訊器想要連接飛船的幹擾設備，屏蔽附近信号，防止“軍事學院學生暴打當地人口買家”這種新聞沖上熱門新聞。當然，他順便錄了幾秒幾人的身影，然後在不經意間餘光注意到右上角的信号顯示——

瞳孔猛地一顫。

信号顯示處明晃晃地顯示着一個紅色的叉。

他下意識搜索現場白色的身影——本該和呂凡站在一起的那個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現場唯一有權限的洛森從頭到尾沒碰過一下通訊器。

是誰關掉了信号？

霍染企圖大步穿過人群，目光看向不遠處體型龐大的飛船，有種沖上去看看的沖動。

隻要上去看看他在不在……很多事就迎刃而解了。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有人也發現這裡沒有信号。霍染向最嘈雜處的人給出一個理由：

“看到那個像甲殼蟲一樣的異形了嗎？它有些屏蔽信号的東西，大家不要驚慌，等把它丢進集能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