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誤會啊。”曜靈辯解道,剛想沖上去給他順順氣,想起自己突然離那麼近并不合适,又硬生生把腿收回來,小聲念道,“這不是管了有人不領情。”
容與趴在沙發上一陣猛咳,動靜大到曜靈都害怕他當場暈過去。
或許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容與平息片刻,撫着胸口說:“你特意查的?”
曜靈拿不準他想聽什麼,隻好實話實話說:“有次碰巧聽問榆說起來。”
空氣陡然冷了幾分,曜靈不想管他喜怒無常的古怪情緒,打着哈哈就要回去。
身後傳來容與的聲音:“我很想做這個手術。”
他又問:“你有什麼想做的嗎?”
曜靈頓在原地,堅定道:“我想回家。”
房門“咔”的一聲,淹沒了容與喉間的“我沒有”。
一夜無話,有人疲憊到倒頭就睡,有人内心酸澀抱着被子悶了一晚上。
第二天容與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吓得曜靈把人按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見他沒有露出激烈的反抗情緒,于是在灌完一瓶營養液後勒令他卧床休息。
容與乖順地陷在柔軟的床鋪中,再三拒絕曜靈企圖打開未來的想法,頗為哀怨地目送曜靈去學院開啟繁忙的課程。
“我的營養液沒有了,晚上能幫我帶一瓶嗎?”容與嗓音沙啞。
“叫無人機送不行嗎?”曜靈不解地問。
“……我害怕。”
“行吧,但是我回來的比較晚。”曜靈擔憂道,“你能撐到那時候嗎?跟以前一樣。”
容與靜默一秒,聲音悶悶地說:“能早點嗎?餓久了好難受……”
“……行。”曜靈無奈,想着多跑一趟也沒多久,也就無所謂了。
校園生活重歸于平靜,如果忽略八卦的丘鵬等人和同學們若有若無的視線之外的話。
曜靈特意将模拟訓練時間拉上,在全息模拟裡高速旋轉了将近一個小時,出艙門的那一刻撲到洗手池開始狂吐,暗自計算比上次跟王遠比賽相比時間長了多少。
王遠,想起這個名字,她的情緒霎時低落下來。一方面不能接受這個人真的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生活中,一方面又覺得這人多少算是現世報。
她晃晃腦袋,不想讓這種事占據自己太長時間;披上黑色外套後在通訊器上搜索特制營養液外送店——謝天謝地沒有配送費。
愉快地沖完澡拎上送來的營養液,内心歡快地朝校門走去。遠遠地,看到問榆的視線鎖定她後向她走來。
“剛想給你發消息就看到你了。”問榆說,“王遠……确認無生命體征,家屬放棄給身體供給營養。預計下午六點半手續審批完畢,屍體運往集能爐。”
曜靈怎麼想怎麼都覺得自己嫌疑大,王遠前腳威脅自己,後腳就當場出事,她無論如何都覺得和自己脫不了幹系。
“嗯……他家屬說什麼了?好像來頭很大得樣子。”
“現場錄像和設備都一一排查,沒有證據證明是你。”問榆解釋道,“但是你一出來就直奔王遠那裡,是為什麼?”
“這件事時不時應該監察來問?”曜靈不解,“我越想越覺得出來的太過容易。”
“王遠做的事讓很多人都對他有意見。”問榆面不改色,“霍染有點關系……所以王遠親屬那裡你不用擔心,最多解釋不清你沖過去的動機而已,何況你也沒有想害他,不是嗎?”
“我有。”迎着問榆錯愕的眼神,曜靈直白道,“他像陰魂不散地纏着容與也纏着我,這讓我很煩躁,在全息裡揍他當然不過瘾。轉播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他最後罵了我多久。”
這個“最後”,當然是指篡改過後的影像數據。
“當然得讓疼痛多跟着他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巧就出意外了。”曜靈的手臂彎向一旁,像是刻意避開什麼一樣;她在問榆胸口口袋中央用力捏了一下,說:“這個說法行嗎?監察。”
口袋裡,躺着一枚微型攝像頭,那時問榆被監察叫去輔助取證的設備,現在已然被曜靈捏碎。
“你反應好快。”問榆稱贊道,将攝像頭殘渣收好。
“過獎過獎。”曜靈問,“這個事算完了還是?”
“應該算完了。”
他欲言又止,曜靈會意解釋:“我真沒動手。”
“那就好。你剛才想問我什麼?”
“啊是這樣的,容與昨天激動了一下有點咳嗽,今天面色慘白直接躺了。這種情況需要送他進醫療倉嗎?”
問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顫顫巍巍道:“你……”
“我?”曜靈疑惑地指指自己,片刻後突然反應過來,連連高聲否認,“我就說了幾句他不知道怎麼就氣着了!我自始至終都離他兩米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