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桓予帶着窺探的目光看着沈池柳片刻,心中又産生了郁悶,憑什麼沈池柳說當就不當了,他如今好像一個被丢掉的人。
沈池柳冷冷淡淡的樣子,實在是令他窩火,這人怎麼看着看着就很令人反感。
當初,青梅怎麼還要把人從池子裡面撈出來,現在倒好,活得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氣他。
眉頭往下壓了又壓,整個人都處在生氣的邊緣上,突然想起來青梅是什麼時候被沈池柳發現的,又被發現了多久。
怨恨青梅怎麼這麼快就暴露出了,他真是白養着她了。
祈桓予向着面前的沈池柳道:“你把青梅還吾。”
卻不想沈池柳和他在同一時間來了口,“臣記事起,應該沒惹過太子殿下吧?”
祈桓予和沈池柳聽到對方的話,都愣了會。
祈桓予下意識張了張口,還是說不來令他懼怕的東西,繞了好幾圈說辭,瞪着沈池柳,“你還好意思不記得,在吾七歲那時的春獵,還有之後在宮中的事!”
“看詩瑤的意思,她願意,臣也不阻攔。”沈池柳道。
祈桓予聽到這話,什麼叫青梅願意,就能回來,沉默了會,道:“沈池柳你怎麼這麼愛拐了,西甯被你拐走了,現在還要拐走青梅。”
沈池柳被剛才祈桓予一連串的苦訴,弄得苦澀直泛喉間,難保不會多想,但過後回想着原主,也就是他做過的事情。
他和祈桓予屬于低頭不見擡頭見那類,互相見面打過招呼,立馬忘記了。
雖然曾經能玩到一起去,當也因為他出了宮,這段記憶等于可有可無,再順着往下,他去考了科舉,得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在後面,他就成為了祈桓予的太子太傅。
沒成為太子太傅這期間,他皆是一個人過,和外人都不曾接觸,更何況是身處皇宮裡面的祈桓予。
就祈桓予所說的,那次春獵落下的矛盾,其他矛盾是真的沒有了。
沈池柳開玩笑道:“我弟弟與長得那般像,為什麼不認為是我弟弟?”
他料定祈桓予肯定沒有仔細查過這件事,隻要祈桓予認定的事,管他是誰,祈桓予都要先找個寄托,發洩下情緒。
祈桓予能忍着内心的恐懼,重新翻出來春獵那人是他還是他弟弟嗎?
“沈太傅說是沈雲野?吾當年看見的人是你,可不是什麼沈雲野。”祈桓予認定當年的人是沈池柳,沈雲野他沒注意到過,隻注意到沈池柳長的模樣。
就算他們長得一樣又如何,怎麼算來都是沈池柳害的他。
沈池柳微壓了眼簾,算是同意祈桓予的話了,有些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缺愛,怎麼就因為祈桓予一些小舉動,喜歡上了面前的人。
可能是他……要的就是這類看似微不足道的舉動,而不是随口扯出來的“喜歡”。
祈桓予窺見沈池柳落寞的情緒,心裡也不是滋味,感覺他欺負了沈池柳一樣,“算了,吾不計較了。沈池柳,你别失言。”
“我沒拐西甯,詩瑤是你藏在我身邊的,你想讓她回去,便回去。”沈池柳心口悶悶的,表面仍是沒有什麼神色,“不失言。”
*
容容拿來一隻烤熟的螃蟹給哥哥,沈池柳接到手中還有些燙,拿來一把刀切開螃蟹的腿。
空青在一旁看着宿主在弄這螃蟹,就連手上沾滿了油,嫌棄皺了眉頭,還要用手掰開,他平常一口吞了。
聚集在沙灘的百姓,若是吃完了手中的海鮮,可以随意去專門放置海鮮的位置,扛個幾箱過來,順勢摸了幾瓶好酒。
這些全部都郡守出錢,他們盡管吃就好,吃剩的還可以帶回家中,給沒有來的人,分些出去。
這時,有位好心的人,熱情給全部人都分了酒水,給小孩子則分了果汁。
沈池柳擦了擦手裡沾的油,向人說了“謝謝”接過來一壺酒,随手放在了某個角落裡,他不能沾酒。
一沾了酒,全完了。
在一旁啃着魚的空青,偷偷摸摸順手了宿主的酒,卻被容容發現了個正着,連忙告訴了沈池柳。
沈池柳扭頭看見空青手中的一壺酒,“拿就拿了,我不喝。”
空青朝容容開心挑了一下眉,容容喝了一口手中的椰汁,扭開頭,覺得空青哥哥一個做侍衛的,怎麼還偷自家主人的東西。
“容容,容容?”空青叫了兩聲容容,見容容真的不理會自己了,壓低聲音道:“容容,我遇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都特别喜歡叫人哥哥姐姐。”
容容扭過頭狐疑看去空青哥哥,眉頭一皺,“叫哥哥姐姐是禮貌。”
“嗯,也是。”空青被小孩訓了一嘴,心情不太美妙,不過這心情也很快消失不見了,他不會因為人家的一句話而耿耿于懷。
這時候,夏霧端來了一大盤清蒸蝦,放在他們面前,道:“沈哥,空青,還有容容,嘗一下,很好吃的。”
沈池柳客氣說了一聲“謝謝夏霧”,夏霧大大咧咧道:“不用客氣,吃吧吃吧。反正這花的不是我們的錢。”
沈池柳餘光瞥到祈桓予一口悶了一大壺的酒,這麼喝下去可不行,祈桓予還處在身體發育的階段,他站了起來,朝祈桓予那邊走去。
空青嫌棄用水剝蝦,隻用一隻手拿起蝦頭,剩下的全交給牙齒啃,休息到主子朝祈桓予那處走去,低聲說了一聲“切”。
祈桓予好羨慕這裡的人,煩悶一口喝完手中的熱酒,腦子一下暈乎起來,沈池柳注意到了,将祈桓予手中的酒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