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将宿主從海裡面撈了起來,見到“落湯雞”般的祈桓予,不由得笑出了聲。
祈桓予見到沈池柳被救了起來,蠕動嘴唇想開口說話,瞥到空青扶着暈過去的沈池柳,最後也沒有說上話,悶聲吃了一次啞巴虧。
這時許南知道了這消息,立馬派人将太子殿下和太子太傅接回搭建起來的帳篷裡,拿開幹淨的衣服給他們換上。
空青想給宿主換上幹的衣服來着,剛巧的是,宿主這時候醒了過來,闆着臉叫他去尋一件不是淺白色的衣裳來。
空青還想說着什麼時,掃到宿主身上的濕漉,咽了話,趕緊回到宿主房中,拿來宿主的衣服,遞給宿主後,貼心給宿主拉上了門。
巧的是,空青擡眼便見着祈桓予身邊那位代号為小四的侍衛,小四用着審視的目光盯着空青,沒有道來自己的目的。
反倒是空青不耐其煩對上小四陰霾的目光,心裡面藏着一股勁,正愁着釋放不出來,“你也想嘗嘗海水的味道嗎?”
小四笑了起來,“不想。主子命我來,告知沈太傅一聲。這次的教訓,主子領會了。”
小四完成了任務,下一秒進入到主子的帳篷,眸子轉動幾下,看到帳篷内站着的西甯。
西甯也同樣看去小四,僅是一會,挪開了視線,裝作假人似站着不動。
祈桓予頭上搭着一大片毛巾,發尾還在滴着水,用手托着臉,垂下眼睫,覆蓋住眼尾的紅痕,忍着喉嚨被海水嗆到的不适感。
忍不住時,悶聲咳了幾下,知道小四走了進來,誰意敲了敲桌面,擡眼示意小四走近一些。
小四見到主子的眼睛周圍都是紅色的,鼻頭也變成了紅色,心裡突然咯噔一下,走到主子面前,沉聲道:“具體看見事情經過的人,已封住了口,不會傳出對您不利的事情。“
祈桓予心中再怎麼不悅,也不能具體表現在臉上,拉下頭上的毛巾,蓋住自己的雙眸。
他不想讓人看見這個模樣,想吩咐人的話一度沒有說出來,嗓子有些疼,啞聲道:“出去。”
小四摸不着頭腦“啊”了一聲,手腳并用走出帳房外,深呼吸一口迎面吹來的海風,心想:“沈太傅,這是想做什麼。“
祈桓予瞄到小四走了出去,小聲吸了吸鼻子,這個樣子真是太狼狽了,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委屈搓了一下鼻子,就這麼一個舉動,鼻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又紅了一個度。
他不就是想知道沈池柳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想問一下,沒别的意思,就被沈池柳這個人拉下了海水。
那時候,沈池柳松開了他的手腕,他來不及思考,本能反應想拉住往下沉的沈池柳,卻讓着沈池柳給避開了。
祈桓予咬緊了牙,上下滾動着喉結,囫囵吞下這次虧,當着許多人的面拉着他下水,還真是他的沈太傅。
西甯站在一旁一點也不敢動,她正盯着沈太傅的一舉一動,就莫名其妙被告知不用盯着了。
又莫名接到一隻渾身濕透的主子,主子不許她服侍,叫她轉過頭去,等到主子換好衣服後,她拿開幹的毛巾給主子。
主子也不動手擦擦頭發,直接就蓋在了頭上後,叫她在一旁站着不許動,随後小四走了進來,她聽着他們的對話。
也沒有聽懂什麼意思,小四就被主子叫了出去,隻就她一個人“站樁”似立在這裡,聽主子吸着鼻子。
隻要她一有動作,主子就回過頭瞪了她一眼,根本一點也不敢動。
主子這脾氣太倔了,即想要人陪着他,又不許人照顧他,任由自己狼狽下去,還博不了什麼同情心放在他身上。
那些自己身體開玩笑,每次都是這般,西甯在心裡面想着。
碰到這種情況,不能随意亂說話,要等主子自己受不住了,主動放下倔強,不然吃的苦頭就是她了。
一刻鐘後,顔念冬親自端着藥走了進來,瞧見縮在毛巾裡面的太子殿下,柔了臉色,将藥放在了太子的面前與一小碟蜜餞,溫和道:“太子殿下,這是除寒的藥。”
祈桓予挪開視線,心裡正生着悶氣,并不想理會顔念冬,這藥聞起來就很苦,他平生最讨厭的事就是吃藥了。
顔念冬被擱了面子,臉上依舊帶着笑容,餘光窺着站着一動也不動的婢女,自個尋張椅子,坐在祈桓予面前,耐心等着祈桓予開口。
小孩子,讓讓就行了,主動和她說話,比她硬要人家說話強。
她也是聽說了沈池柳拉祈桓予下水的事情,現在外面又傳來另一個版本,說是沈池柳踩了空,不小心落了水,不甚連累到了祈桓予。
畢竟,百姓們隻能救上祈桓予,沈池柳是被着他身邊的侍衛救了起來,導緻這說法越說越真。
祈桓予拉了拉頭上的毛巾,見人一直不走,一點也不禮貌就坐在了他對面上,他也不禮貌起來,“拿走,出去。”
顔念冬繼續自讨沒趣,道:“太子,你不喝。萬一着了涼,喝的就不止這一碗了。”
就在顔念冬說完之後,祈桓予猝不及防打了一個噴嚏,才舍得擡眼看去顔念冬,蠕動着唇,将“許”這個字繞了舌尖一圈,說出來的話,換成了“顔”字。